第405章 405.追償[第1頁/共4頁]

賈府奴婢發賣之日，恰是大寒時節，一世人等在府獄中已磨得蕉萃不堪，現在串成人串，被帶到珠市口，往雪地裡一跪，等著人來贖買。因這回發賣的都是奴婢，且之前被告密了獲了罪的也不在此列，倒少了很多新奇。疇前如有發賣官家人丁的，煙花柳巷最愛在這個時候進人，昔日蜜斯今罪奴如許的身份便是個活噱頭，凡是到了厥後都是幾家青樓爭人競價。

因為欠銀之數甚大，賈府賬上又幾無存銀，全需財賄折價，便將一府仆人，除已伏罪待罰者，皆按公價發賣。北靜王又以賈政一係並無大錯，需略留人手為由，將本來服侍寶玉和賈政的幾個都正冊錄了，不在發賣之列。

她輕喚一聲：“太太……”

公然，王夫人牽了牽嘴角：“你……錯了……真是為著他好，我才、才該早些離了這世上。如此，我便克不著他了……也免得連累了你們……統統錯處都在我一人，你們，你們本都不曉得的……隻我都死了，天然、天然人極刑消……才、纔算萬事……大吉……”

自母親與哥哥歸天以後，寶釵心傷難抑，那段日子都是與王夫人相伴熬過的，王夫人對她又確是心疼，偶然候的聲言語態都讓寶釵想起薛阿姨來。現在目睹著王夫人光陰不久，寶釵隻覺內心都燒得空空的，乾噌噌的疼。

目睹著事情漸顯真容，牢裡王夫人卻已是去世之相，疇前養尊處優的國公府掌家太太，現在已瘦得不成人形，一把斑白頭髮也所剩無幾，兩眼渾濁，一臉悲苦。現在半倚在寶釵懷裡，已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說到這裡，喘氣大急，寶釵滾滾落下淚來，勸道：“太太休要胡思亂想，府裡如此，也是奸人所害，天理昭彰，總有昭雪的一日，太太切不成如此思惟……”

到了厥後，已經垂垂語不能成句。寶釵強忍著悲意，到底哭泣起來，蕊兒在一旁看了也不由抹淚，隻金釧兒連臉也未曾轉過來，不曉得看著外頭甚麼東西。

李紈換了喪服帶了棺木家人坐車過來，將王夫人倉促入殮，欲往家廟去停靈，卻傳聞賈府家廟也被抄查了，裡頭很多藏汙納垢之事。無法，隻好憑了惜春的情麵，將王夫人棺木停在了天寧寺。因王夫人還是戴罪之身，也做不得甚麼喪事，隻好請寺中僧尼多唸了幾日經來超度。

這話卻與起初兩位甄家姑奶奶的供詞不符了，不得已又傳了來，那兩位傳聞已經尋著了疇前的舊仆得了供詞，心知瞞不疇昔，便認了那兩個老仆所言。原是她們見賈家也抄了，怕連累了本身，便欲作不知以待拋清。再一個，當日她們是想求王夫人走了賈府貴妃的門路去替甄家討情的意義，哪想到以後未見半點饒放，還是殺的殺，流的流，倒讓賈家白得了一注橫財。是以心中不忿，前回問起時見並無人證，便推不曉得欲加賈府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