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話 兵不厭詐[第1頁/共5頁]

“免了吧，真要我跟那小子打鬥，受傷的得是他，”一句話的工夫，甘寧已經走進他營帳裡，自在落體式抬頭撲倒在他方纔打理整齊的床榻上，還舒暢地翻了個身，“公瑾兄動手真狠。”

他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了一個很小的弧度，旋即聲音驀地進步了很多：“以是周瑜他離大敗之日不遠了。”

是淩統循聲而來了嗎？

“風吹的，”呂蒙笑笑，回身瞥見帳內的燭火——那將近燒儘的燭火被風扯出帳門內裡，拉得很長很長，“春季快到了。”

甘寧本能地按劍起家，金髮飛舞，腰間的鈴鐺收回一聲清脆的“叮咚”。

“你說甚麼？”蘇飛嚇了一跳，“誰打的？”

內裡還是是風聲——黑夜裡停歇不下來的風聲，很大很大。

一語中的。甘寧滿臉大寫著難堪二字，出錯的孩子似的哈腰揉著被拍痛的肩膀。

“嘩啦”一聲，他把手中的三節棍甩開。

旋即他也回身，久久地盯著那燭火。

“鬼曉得你如何想的。”蘇飛歎了口氣，轉成分開。一向到早晨，甘寧都冇再瞥見他。

呂蒙底子冇理睬甘寧那既難堪又無法的模樣，而是按劍直立，目光通俗遼遠地小角度俯視天空。雨已經完整停了，方纔灰濛濛被烏雲覆蓋的蒼穹垂垂變得亮堂起來。未幾會兒，烏雲散去了，陽光好似奸刁的孩子，從烏雲的裂縫裡騰躍下來，帶著暖暖的味道，給江水、絕壁和營帳都鋪上了一層金子。江水的波瀾裡有粼粼的金光，如果細心看，還能看到倏忽即逝的遊魚身影。

闞澤諦視著他的雙眼，四目對望間，彷彿統統都明顯白白。

“水賊，你想造反嗎？”悠悠的男聲從門外的深夜裡傳過來。

甘寧點點頭，神采普通了些，手臂上暴起的青筋也看不到了。隻是左鎖骨處的那一道棍傷，俄然疼得短長。

“闞澤？”直到他藉著燭光看清了那人的麵龐後，才稍稍放鬆下來，甘寧請他入坐，旋即體貼道，“公覆如何樣了？”

翌日，氣候完整陰沉起來。太陽看上去比之前見過的要大很多。不遠處就是烏林山了。長江北岸的山本是未幾見的，但那片地區的山嶽連綴起伏，偶然候太陽就從群山裂縫裡暴露一點兒，亮晶晶的。江風還在吹，從南岸的峭壁呼呼地吹向備案的池沼地，異化著陽光披髮的暖和氣味。季冬的江風蠻冷，但也見見有了一丁點兒春回大地的感受。江南的春季自是來得早去得晚，而在夏季的序幕裡，最瞻仰的不過是次年初春了吧。

甘寧冷冷一笑，一把拔出腰間的佩劍——那柄名叫“擊水”的劍，固然未曾常常利用，但仍鋒利非常、削鐵如泥，清幽的光芒混著燭光閃射而出，令人顫栗。

陸遜站在這裡已經有好一陣子了。他麵無神采，看不出到底在思慮甚麼。隻是那長江上出現的波紋，因為被風吹動，一道一道地，從北岸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