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臨江故人[第1頁/共4頁]

艙門俄然被翻開了。少年認得是蘇小四的聲音。

這天少年玩累了，頂著一頭毛粗糙糙的金髮，氣喘籲籲地跑到船頭，一屁股坐下來。現在江風颳得正猛，一陣一陣的熱浪把船上半懸的白帆撩起來，收回呼啦啦的響聲。

“咦，小四，”少年俄然換了話題，“跟你在一塊兒玩了很多光陰了，也不曉得你叫甚麼——你不會像我一樣冇馳名字吧？”

蘇小四咧開嘴笑了，肥胖的肩膀一聳一聳。

說罷金龍用額頭指指桅杆頂端——方纔那少年不知甚麼時候爬到上麵去了，在那邊扮著鬼臉兒。

“得了吧，”少年朝蘇小四扮了個鬼臉，“我就叫你小四，就當你像我一樣冇名字。蘇小四蘇小四。”

可惜的是，沙摩莉的弟弟，卻在一次遁藏追殺的途中，走失了。

直到他的視野被金龍高大的身影遮住。

“為甚麼？”

“或許會吧，真讓人等候，”金龍含笑，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喃喃，“孩子，你時候不要健忘，不管是從身份，還是其他的方方麵麵……總之，你跟我的那幫伴計們，不一樣。”

“耍就耍唄。他年紀小，你當姐姐的，讓著他。”

金龍盤腿坐在船頭上，因長年被江風吹打而青筋凸起的手不自發地撚搓著體例纜繩的乾草。他微微揚起低垂的睫毛，透過碎而穩定的額發，斜斜望向岸邊——兩個身影，正你追我趕地，朝這邊飛來。

“冇有，我肚子疼。”少年背對著沙摩莉嘟囔。

而這超脫蕭灑的背影裡，卻不知埋冇了多少年的風雲變幻與腥風血雨。

“金大哥，都城是一個甚麼樣的處所？”少年問。

“你不是說過，令尊去了都城嗎？”金龍俯視著少年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去了那邊，估計要很長一段時候，才氣返來吧——不過我感覺令尊返來後，你的屁股就要遭殃了。”

“乾勁真大——從速下來，小黃毛，”女孩兒朝他揮揮拳頭，“這小子也忒玩皮。”

“就不。”

“我撿了個好東西。”蘇小四悄悄掩上木門，手裡捧著兩個拳頭大小的玩意兒，輕手重腳地靠近少年。

內裡的天下？

“唔……”蘇小四強忍住笑，脖頸上的小圓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誰叫你，每次競走都耍賴皮。不過你如果不會水，還能稱得下水賊麼。”

“那你呢？”他翻了個身，懶洋洋地把眼睛翕開一條縫兒。

“喂，還不睡覺？”

“大鈴鐺？你從哪拾的？”少年瞪大眼睛打量動手裡的東西——一條麻繩上繫著兩隻銅鈴。

這夥江賊的頭兒，就是金龍。

厥後少年熟諳了蘇小四——一個與他春秋相仿、脾氣相合的苦孩子——當然，另有因為族人紛爭而流亡在外的五溪蠻女孩沙摩莉。

固然，金龍技藝了得，但他卻彷彿向來不喜好打打殺殺。閒暇的時候，他常常兩臂環繞站在船頭，劍眉下的一雙炯炯有神的星目凝睇著遠方連綴起伏的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