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狗屠人[第2頁/共5頁]

<span>老母雞半睡半醒，迷迷瞪瞪地正舒暢間，俄然啪嚓掉了下來，立時從好夢中驚醒了。它大抵也明白這是有賊偷雞，哪肯甘休，扇著雞翅撲騰了起來，鬨得動靜很大，公然轟動了家中的仆人。就聽窗戶裡的王孀婦罵道：“哪個小賊又到老孃門上偷雞，必定是住金棺寺那挨千刀的張小辮兒。老孃就剩這一隻下蛋的老母雞了，你也不肯放過……”說話聲中就見紙窗一抬，一個尿盆從屋內飛了出來。</span>

<span class="f_mf"></span> 第一章狗屠人

<span>最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才愣住腳步，村裡的人聲狗吠都已遠不成聞，張小辮兒內心的一塊石頭方纔落地，呼哧帶喘舉目四望，想看看跑到了甚麼處所。隻見月冷星稀，枯樹荒草，草叢間墳丘起伏，石碑嶙峋，剛纔慌不擇路，倒是逃進了村後的墳塋當中。</span>

<span>金棺村裡有個孤兒，姓張，排行第三，兩個姐姐都早早短命了，他自稱張三，也不知他大號叫做甚麼，因為頭髮天生又稀又黃，到了十五六歲，這辮子還是留不起來，隻好用草繩隨便紮了個狗尾似的小辮兒，凡是識得他的人，都以“張小辮兒”相稱。</span>

<span>這恰是：“人無傷犬心，狗有屠人意。”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化。</span>

<span>本來暮年間的野狗和當代的野狗大分歧，有些野狗的種類在束縛後社會穩定下來就逐步絕跡了。亂世當中性命如同草芥，因為死的人太多，暴屍於荒漠的景象到處都有，以是吃死人的東西也就多了。鄉間</span><span>山野間有種專吃死人的野狗，能聞著死人的臭味在墳上刨洞，刨到棺材了，就用腦袋撞破棺材擋板，然後把棺中死屍拖出來吃肚腸子。這類野狗體形龐大，生性殘暴，吃多了死人的腸子它就不想再吃彆的東西了，偶然候碰上落單勢孤的活人，也常常直接撲疇昔咬死。長著血瘤的野狗長年吃死人肉，身上屍氣重，牙齒帶有屍毒，被它咬到了就彆想活。它的特性是腦袋上長了一個血紅的大瘤子，這瘤子比鐵錘都硬。貧民的便宜薄棺，最好的不過是“三寸柏木板”，棺板被這狗頭撞不了幾下就能撞穿，這類簡易的棺材有個俗名就叫“狗見麵”，這意義再較著不過了。死者家人買了副“狗見麵”歸去，將死者屍身盛殮下葬了，家人也就算儘到心了，然後棺材裡這位您就等著喂野狗吧。可在當時，就連這類三寸板的“狗見麵”還都供不該求。</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