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裡有刺[第2頁/共4頁]

“奴婢是老太爺安排奉侍三女人的徐氏，給老太太和二老爺存候了！”徐氏恭恭敬敬地給任老太太和宗政倫磕了頭，得了答應才從地上站起來又道，“三女人不能親身來給老太太存候，已經在庵裡衝著慈恩寺的方向磕了頭，又叮囑奴婢替她劈麵再磕幾個以表孝心。”

由丫頭們奉侍著洗手淨麵再更了衣，坐在暖和緩和的床上，任老太太環顧四下，內心甚麼滋味兒都有。

任老太太哼了一聲兒，不滿道：“恪姐兒如果真得了尊者的另眼相看，如何不幫我們換到常住的處所去？隻接了愉姐兒和悅姐兒來，轉頭老二媳婦又得說酸話，吵得我頭疼。”

宗政倫先點頭表態同去，又替近十年未曾會麵的侄女向母親解釋：“論理，該當她這個孫女兒前來拜見您纔對。不過，當年兒子聽父親提起過，那位大師說了讓恪姐兒一步也不能分開清修的庵堂。清淨琉璃庵如何，您也是曉得的，戒律最是嚴格。她離家近十年，又吃了這麼久清修的苦，您今後就多心疼些吧。”

事關丈夫兒子孫子孫女兒的出息，任老太太內心那根刺固然還死死地紮著，到底她籌算臨時視而不見。默了默，她又問宗政倫：“清淨琉璃庵離慈恩寺不遠，我想著趁法會間隙去看看她，你可同去？”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不正視這個孫女的存在了。

見任老太太還陰沉著一張臉，緊緊抿住嘴不說話，宗政倫又勸道：“兒子曉得當年大哥在時，與娘您的乾係有些不睦。但大哥和大嫂現在都不在了，隻留下恪姐兒這麼一個孤女，她還不得好好孝敬著您？她有甚麼，便是我們家有甚麼。不說父親了，兒子也想在京裡謀個好差使。愉姐兒及笄議親，得找個好人家兒。棟哥兒需得找個好書院，但京裡的好書院真真難進。娘啊，這些事兒，如有朱紫互助，可都不是甚麼大事！”

宗政倫便是一愣，半晌恍然大悟：“是了，恪姐兒彷彿就舍在魚岩山的哪座尼庵裡修行。娘您如何俄然想到了她？”

任老太太撇撇嘴，嘟噥：“小小的人兒，恁的金貴！”又冇好氣隧道，“行啦，不消你勸，娘還能不知輕重？！修哥兒與娘不親，那也是疇昔的事兒。當年修哥兒媳婦對娘還是恭敬的，娘內心都稀有。恪姐兒回府以後，娘會好生看顧她！”

她是宗政老太爺安排去奉侍三女人的人，這不錯，但她來自三女人親生母親蕭氏的孃家，曾經是蕭氏跟前的大丫頭，很有臉麵。她在蕭氏出閣之前嫁了人，可惜丈夫抱病死了，她又冇有一兒半女，婆家說她剋夫無子，她的餬口過得很艱钜。

吃了幾塊棗泥山藥糕墊饑，又喝了半盞老君眉，她這才感覺舒暢了些，問看顧行李、安排起居的大丫環：“秋蓉，老邁在忙甚麼？可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