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製墨師與墨師[第2頁/共3頁]
古緋挺直背脊正色了些,她讓苦媽推的慢點,從第一錠墨丸開端,細細地看。
聽聞這話,那伴計笑了起來,“天然能夠。”
進門是寬廣的堂子,擺滿一人高的木架,墨錠、墨床、墨盒分開而擺,便利驗看的同時好配套賣。
“哦?”古緋尾音上挑,帶著意味不明,她看了眼那伴計道,“可一觀否?”
話說都這份上,古緋是半點不怯,她兩指撚起那張紙,輕描淡寫朝那紙吹了口氣,“字兒寫的不錯。”
“那裡來的丫頭,品墨這類高雅之事,小墨墨坊怎那般冇端方的隨便放人出去!”這是最早鬨騰的。
古緋隨大流,也不吭聲。
“女人好眼色,此墨丸名為桃核硯式墨,是咱易州獨占的易墨,以易州才生的百年黃山鬆樹心窯燒的煙炱,經過墨坊的封溥羽大師製成,全易州也獨一兩丸……”那伴計機警,上前幾步,對古緋先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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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墨,就彆胡說……”
這話就說的非常嚴峻了,饒是那一向麵不改色的封公子,臉也沉了下來。
一個隻會製,最多將製墨當作個餬口的技藝,而墨師倒是能初創先河,流芳百世。
她視野稍移,身後的苦媽心領神會,將之往前推。
“此墨錠單從形狀上來講,色烏黑似漆,墨質輕且薄,謄寫之,墨跡亮光,落紙如雲煙,隱含紫玉之光,是為佳墨。”那男人目睹白紙上的筆跡乾了,傾身探看得出如此結論。
古緋隻冷冷一笑,朗聲道,“古有仲將之墨,一點如漆,又言筆為刀槊,墨為鍪甲,今昔我大殷之墨,俱無前人之姿,不過吹噓爾爾,讓我等心惡。”
古緋手摩挲著輪椅扶手,她的目光從案幾上的墨錠順次劃過,待那男人剛好謄寫結束,才移到那有字的白紙上。
筆為刀槊,墨為鍪甲,出自《筆陣圖》
仲將之墨,一點如漆:韋仲將,韋誕,字仲將,書法家。
說完,連連又號召了個伴計,道聲衝犯,兩人便一左一右抬著輪椅將古緋抬上了二樓。
二樓顯得更加空曠,纔到樓梯口,古緋便見好一群人喝茶而坐,中間有案幾分兩排相立,幾近每張案幾前都擺放著各種墨錠,正有一身穿華服頭戴玉冠的男人雙手站上首,雙手背剪身後,他身邊有沖弱書童正為他研著墨。
隻見書童為男人研好磨,後退幾步,那男人一挽廣袖,執筆蘸墨。
隨後便有伴計雙手恭敬的呈白紙一一給在坐的其彆人旁觀,看過以後,無一不擁戴男人的說法。
製墨師與墨師,一字之差,便是天壤之彆。
隨後便是七言八語,好不熱烈。
不似凡是女子那種清脆如鶯的嗓音,古緋的聲音要低一些,帶著綿長的沙磁感,可那幾句話硬是被她說出冰珠落地般的迸裂鋒利感,直叫全部廳裡的人臉上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