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外婆家的“四十八丫”[第2頁/共4頁]

本來，這個會是專門批鬥我大表哥的。我大表哥是黌舍的教員，大表哥被鬥不但僅因為他是教員、富農的後輩，傳聞抄家，發明瞭他家有《紅樓夢》藏書！

天不知甚麼時候黑了，星光光輝，輕風習習，蟋蟀“吱！吱!吱!……”有韻律地歡唱著，山上久不久有一隻鳥吃驚了鬼怪普通“呱！呱！呱……”怪叫著飛往另一個山頭。有兩隻鳥在分歧的山頭一唱一和，這邊的山上有一隻鳥“咕咕咕”地唱，那邊的山上有一隻“嗯!嗯！嗯！……”地對答。

“呀！”木門在輕巧的響聲中翻開，外婆出來了，一看是外甥，從速把我們讓進屋。

剛纔來到村外就聽到久不久發作雷動的標語的聲音。這麼晚了，村裡還在開會。

外婆剛纔也還冇有睡，她在燒香、敲木魚，祈求神的保佑。和我們說完話，她也不安排我們歇息，也不管我們了，就持續去敲木魚閉上眼睛唸佛。偶爾說一句我們聽不懂的話“是禍躲不過！”。

“那你們為甚麼揹著mm來看呢？不曉得把她們放在家裡睡覺嗎？”外婆又問。

“啊！啊！不能去呀，不能去呀！他冇犯法！”在恢宏的標語聲中，有一個崩潰的聲音很鋒利很刺耳。有一個婦人抱著孩子從會場衝出來。這有點像當代法場上大呼“刀下留人”俄然衝出的救兵。可惜，她不是哪吒也不是張飛，她是我的大表嫂，她瞥見押著大表哥往公公死的方向走去，便抱著他們一歲大的孩子，義無反顧地“跟腳”而來。人們停下來，被驚呆了，好久纔回過神來，有的人冷冷地說：“你真夠咕嘰嗎？”、“你們豪情真的很咕嘰啊？把她一起帶上，成全她！！”、“讓他們一家人咕嘰”“咕嘰”是我們的本地話，就是“哪啥”的意義。

過後，那條“四十八丫”的山坡，被人說不潔淨，不吉利，“汙”！

“哈哈哈哈……”這時，樹上發作了一陣陣笑聲。

我外婆家被定為富農成分，被分炊產，分地步又分房屋。我外公在束縛前是校長，我有一個孃舅插手“*”，傳聞當了大官，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保鑣返來看過我外公外婆，後又跟著百姓黨軍隊去台灣。因為這些事情，在此次鬥爭中，又遭到嚴峻的彈壓。前一段時候，我外公已經被抓起來，送到勞改農場了，傳聞已經病死在廖平勞改農場。我的三個孃舅在前幾次的批鬥中，已經被村民亂棍敲死，因為他們是反反動，作為支屬不能表示出悲傷，不能說，不能哭，不能告訴親戚，也不能擺靈堂，隻能疏忽。外婆家百口幾個舅媽和表哥表姐都要假裝冇事一樣。我外婆臉上毫無神采，就隻能夜深時候冷靜地禱告。對於外婆產業生的事情，我家都不曉得，外公的死和孃舅的死，我們家都還矇在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