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第1頁/共3頁]
衛敬堯的信遲遲冇有收到,衛平倒寫了信來,奉告她母親棺柩已經從青州抬了出來,一起請了和尚唸佛,衛平還手書一封信,在靈前燒化給她,奉告她請靈歸去是跟父親合葬在一起。廣德公主接了信,看得眼眶泛紅,吸吸鼻子差點兒落淚,她未曾見過爹,娘長得甚麼模樣更是想不起來,衛修也不記得,約莫跟畫像上的冇差多少,是個文靜端淑的人。
廣德公主雙手瑩白,指尖飽滿,待取下細條布染成淡粉色,幾個宮人也都相互幫著染,一個個指尖上都包著粗布,舉動手不敢動,青霜染了一隻就受不住了,乾脆把布條給扯了去:這有甚麼好玩的,我到外頭去看看。
蒲月日光大盛,大家都縮在艙中少出去,獨她一個曬黑了一圈,廣德公主每到傍晚戴了幃帽立在船舷邊,她一出去,自有兵丁保衛,船埠邊的人都要退開三尺外,隔著河岸看一看城中的樓坊鋪麵,走的處所多了,一眼便能比起貧富來,悠長停靠的都算是富縣。白日夜裡都在船上,廣德公主曉得這一起要走一月不足,隨船帶了很多書來,詩集話本圖錄,得閒就翻上一回,每到港口驛站便問一問有冇有收到叔叔的信。
各縣官員都穿得樸實,天下初定百業待興,大夏朝亂了這很多年,早把家底都吃空了,田荒人少,除了大州府裡尚算敷裕,餘下州縣要供千人食水,便很有些吃力了。船隊裡本就有一隻糧船專運米麪,帶出來糧食充足,新奇果蔬肉食卻得民人供應,廣德公主看過上一年的財報,都城門稅肉稅越收越多,可比之大夏差得還遠。這些沿途供應,廣德公主便有一半是拿錢買來,動靜傳得極快,沿著運河本就互市船,官船未到,商船先把動靜帶到了下一個港口,等官船到時,船埠上擠擠挨挨都是人,挑擔揹筐做買賣,摘來的白櫻桃小甜瓜累在筐中,山上新摘下來的滿開石榴賣給宮人簪頭。沉香幾個買了一大把來,摘在瓶中,又搗了鳳草,給廣德公主介入甲用,花瓣搗出汁水來,拿平頭竹棒兒挑在指甲上。
窗外江風灌進艙中,中午竟也不感覺暑熱,兩麵窗戶大開,沉香還拿了軟綢披帛蓋在廣德公主身上,風一暖,人就發睏,廣德公主手上書翻了兩頁,將將有些睏意,便聞聲內裡魏人傑的粗嗓子:不成,我們再比!跟著就是衛修感喟的聲音,衛修纔剛上船就往各處去檢視,跟著同來的秦昭副將叫作吳三,廣德公主聽了就笑,一個吳三一個王七,莫非二哥部下的人都以數字排名號不成。吳三名字不出眾,品德邊幅就更不出眾,平常一個黑臉男人,四十來歲的年紀,手上厚厚一層老繭,說話作事都很謙遜,衛修跟著他在船上船下走一回,便曉得他是個極付實乾的人才。衛修本身就愛研討兵法,再加上有個魏瘋子纏著他比試,這幾個月間比本來不知勤奮多少,熟行聽門道,吳三略略提上兩句,他便曉得吳三熟諳水戰,論不著魏人傑來纏他,他已經跟住了吳三,兩個論起水戰該如何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