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第1頁/共3頁]
廣德公主這回冇再拐彎抹角:那此番歸去遷墳,我們家也該辦些道理當中的事了。過河折橋是道理當中,那麼另做防備也在道理當中了。衛敬堯收了笑意,眼角笑紋不去,看著還似在笑的模樣,兩隻眼睛裡透出光彩來,一隻手扣了壺把,還想往嘴裡再灌一口酒,可那壺早已經空了:依善兒說甚麼是我們家道理當中的事?行當年舉旗反夏之事。
廣德公主掩了口笑,若不是祖父父親亡故,小叔叔也不必撐起劉家,說不準真能當個遊俠去,揹著劍,劍上掛個酒葫蘆,可惜自少年磨成中年,也冇能如願。廣德公主一喝酒,衛修立時跑了出來,歎一口氣,皺眉看著他爹:爹,你本身喝也就罷了,小妹如何經得起。這酒後勁綿長,怕她喝醉了頭疼。廣德公主還冇說閒事,那裡敢吃醉,隻她曉得小叔叔一輩子都冇暢懷過,隻要吃酒的時候纔有些飛揚神情,不免想哄著他歡暢,擺一擺手說:我吃不醉的。哥哥的兒子和本身的兒子都如許端方,衛敬堯又吃一口:還是善兒解人意,你們一個個大了都敗鼓起來。一壺都吃儘了,才問廣德公主:善兒來是要說甚麼?酒的那點辣意已經回甘,廣德公主開口道:叔叔可曉得,追封皇後的事。衛敬堯手上一頓,抬眉看向廣德公主,衝她笑一笑,笑意卻不似酒意,既不辛辣也不甜美,彷彿喝了一碗釀壞了的苦酒:道理當中。
廣德公主抿唇一笑:我曉得啦,多謝二哥。繞過迴廊就是前書房,院裡種了兩棵梧桐,枝高葉茂,一片綠意蔥蔥,樹下襬了一張石桌兩隻石凳,傳聞是按著業州故居裡的模樣擺放的,衛敬堯就在那樹下看書。廣德公主過來,劈麵早就擺好了茉莉花茶,石凳子上放著軟褥,不等她下拜施禮,衛敬堯先笑起來:善兒快坐,有甚麼事找叔叔?衛敬堯同衛修生得很像,結婚極早,此時不過三十出頭,他身上還帶著些少年人的意氣,打馬玩球耍劍樣樣精通,是最跟秦顯秦昭玩獲得一處的,姑姑曾說過這個小弟本來想當遊俠,一門心秘密揹著劍出門遊曆,被祖父早早拘了結婚生子,怕他當真跑了,就再不返來了。廣德公主初初返來時,想著誰都眼中一熱就要掉淚,這才仲春不足,瞥見叔叔卻能忍住淚意,叫一聲小叔坐到他劈麵,抿了一口茶才道:姑姑說了,今後再也不提把我嫁給太子哥哥的事了。
廣德公主說了這幾個字,衛敬堯扣著壺把的手指一緊,跟著盯住她細心看了好一會兒,看她小臉不過巴掌大,臉頰邊還生著茸茸細毛,眼睛烏晶晶亮得灼人,清楚才這麼丁點兒大的人,張口倒是驚人之語。廣德公主這輩子重新學起,看得很多,有效的卻少,琅嬛書庫裡的都是前朝舊書,也多是些經史子集之類,她去過一回,找不到本身想看的東西,也就少去,隻叮嚀小順子經常去取些書來,做個讀書不倦的模樣來。她想曉得的還是從劉家的書房裡尋摸出來的,父親的手劄函件,打著學字的燈號,從裡頭挑出舊函件來,本來是想找找劉家那些舊人,哪一個可托,一目十行看疇昔,卻越看越慢,越看越瞭然。從衛敬禹的舊手劄中,廣德公主拚集出了一點劉家的舊事,劉家本來不過一方大富,家中有田莊有耕戶,湖裡還養著船隻撒網捕魚,天下大亂之時,原是為了保有家財才屯田養些青壯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