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9章 野無遺賢[第3頁/共4頁]

得兒得兒的馬蹄聲從官道上傳來，俄然就有人叫起來：“天使，是天使來了！”

恰好萬曆還拿他一點體例都冇有。剛纔他大怒之下想峻厲獎懲此人，可申時行說了，絕對不能獎懲雒於仁，不然會令他申明大噪，而《四箴疏》也必將是以傳播更廣，到時候恐怕內裡的人會以為疏中所言都是真的，萬曆就是個沉迷於酒色財氣的昏君。

“陛下，陛下，”小寺人輕聲呼喊著，等假寐的萬曆醒來，低聲道：“提督東廠駱思恭奉召而來。”

萬歲，萬歲，千萬歲！王國光山呼跳舞，俄而淚流滿麵，大聲道：“皇恩深重，老臣、老臣馬上赴京效力。”

但這話，毫不能在陛上麵前說出口，不然他駱都督這輩子就不消混了，直接回籍下啃老米飯比較合適。

我的媽呀！駱思恭瀑布汗，心說我連東廠都冇能拿下，還要往錦衣衛伸手，喝。陛下您太看得起我了。

麵前的書案上奏章堆積如山，僉都禦史劉體道的《請早立儲君以定國本疏》，大理寺評事雒於仁的《酒色財氣四箴疏》，給事中江東之和監察禦史羊可立、李植聯銜上奏的《親賢臣遠小人疏》……每一本的言辭都非常不客氣，裡頭字句常常把鄭貴妃與楊貴妃相提並論，乃至直斥萬曆本人。

這是雒於仁的《酒色財氣四箴疏》，可愛的傢夥，竟敢誹謗君父！

幾近在同一時候，接到聖旨的另有張學顏，潘季馴，王篆……

申時行也夠滑頭，當著眾位文臣同僚拍胸脯。在奏請冊立太子的聯銜奏章上簽下大名，轉過身又給萬曆打氣，說“冊立之事，聖意已定。有德不諳大計，惟宸斷親裁，勿因小臣妨大典”。

因為那些奏章並不但針對萬曆和鄭楨，連他也帶在了裡頭，戶部主事周吾正的《劾輔臣陽奉陰違恭維事君》、禮部侍郎餘懋學、吏部郎中顧憲成、大理寺丞趙應元聯銜的《論輔臣排陷同僚巧避首事》，就是衝著申時行來的。

“為陛下效命，臣自當效犬馬之勞，東廠錦衣衛事多堆疊，秦都督離京督師，臣便替他些兒也無妨的，”駱思恭拍著胸脯子承諾下來。

麵子上倒是極其客氣，擺出將申時行倚為股肱的架式。等這位老先生告彆分開，萬曆還站起來虛虛的送了兩步，看他走出禦書房，才重新坐回交椅，持續揉搓著發脹發痛的太陽穴。

“免了罷，”萬曆心境煩亂。哪有空來虛應故事，做個手勢揮走小寺人們，便昂首直視：“駱愛卿，你在東廠已有些光陰，已熟諳辦事章程了吧？”

殊不知剛走冇多遠的首輔申老先生，午後陽光下微微眯起的眼角，就暴露了一絲奸刁的笑意。

湖廣，鐘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