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效[第2頁/共4頁]
秦林位置比較近,看得逼真:牛氏發青的臉頰垂垂轉紅,嘴唇枯燥如同火燎,鼻翼翕張,額角汗珠大滴大滴浸出,清楚是打擺子從寒噤轉到發熱了。
本來秦林搗藥治病以後張建蘭的神采非常丟臉,首徒的積威之下眾學徒逐步散去,隻要李青黛和陸遠誌留下來照顧牛氏。
話音未曾落地,滑竿上的牛氏俄然嗟歎起來:“熱,好熱啊,太陽好大……”
換了新任知州,牛大力就不那麼受待見了,他生性樸重不肯逼迫良善壓迫財帛,同僚也垂垂冷淡。
“是啊,到底為甚麼嘛?”青黛也湊了過來。
此事歸根結底還從秦林出城而起,牛大力被開肅除名,母親又為此身染沉痾,他一見秦林天然怒發如狂。
牛大力的父親已經亡故,母親聽到此事悲傷不已,不知從哪兒獲得動靜說本州的刑名老夫子是浙江紹興人,常日裡最愛的一口黃酒,一塊黴豆腐和一尾鮮魚,但是黃酒和黴豆腐常有,蘄州寶貴的鱖魚卻不常吃到。
牛大力聽了隻是嘿嘿的笑,這都是宦海上的老套路了,馮捕廳在蘄州借婚嫁喪事收錢,誰曉得他山西故鄉的後代是不是真的出嫁了?乃至有官吏的爹孃都死了十來年,在任上還是替老太爺、老太太做壽,藉此搜刮禮金呢。
陸遠誌扳動手指頭數:“小師妹你聽我說,捕廳老爺本身是一個生日,他家裡老太爺、老太太是兩個,太太是一個,這不就四個了?每年隻做四個生日還算格外克己的,彆的另有女人出閣、少爺結婚,就拿我們馮捕廳來講吧,連著三年倒有五個女兒出閣,四個少爺結婚,咱也不知他在故鄉有多少後代!”
待秦林將青蒿舂好,濾出茶青色的藥汁端到滑竿旁,牛大力感激涕零的道:“小兄弟,多累你了,俺傻牛雖混,卻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將來有效得著的處所……”
清冷的藥汁一入口,高熱當中的牛氏彷彿就有所好轉了,長長的嗟歎一聲,嘴唇囁嚅著沉甜睡去。
牛大力聞言慚愧無地,笆鬥大的腦袋都快垂到褲襠裡去了。
秦林出城那天他在南門當班,為了要不要查抄這位“天孫公子”的題目他和蘄州衛中左所的金毛七金鎮撫產生了牴觸,被人抓住把柄告到州衙刑名師爺案上,說他魯莽霸道,怕要獲咎了天潢貴胄乃至給本州招來禍害,就此除名開除了事。
牛大力直髮楞,隻道母親說胡話呢,清楚是在醫館大堂之上,一星半點的陽光也冇曬到。
牛氏為了兒子的出息,瞞著牛大力悄悄駕著丈夫留下來的小漁船到蘄河邊上捕魚,希冀弄到幾條肥美的鱖魚,說不定刑名師爺一高興,就不計算兒子犯的錯,重新讓他回衙門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