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蘄州[第2頁/共6頁]

秦林連趁亂溜走的機遇都冇有了，不過他彷彿早有定計，並不錯愕。

那位錦衣衛虯髯百戶略感驚奇，目光便向秦林掃去。

被總旗問起那麻衣少年，石韋粗暴的笑道：“媽的，和影形圖差得遠！”

乍著膀子橫著走路的青皮光棍，跟老鼠似的吱溜一下縮回了角落裡，他們這類明天從豆腐攤兒敲三文銅錢，明天從醉鬼腰包裡摸兩錢碎銀的貨品，還不配和錦衣校尉扯上乾係。

被呼為石大人的虯髯百戶，恰是錦衣衛蘄州百戶所正六品百戶官石韋石大人，在城中除開荊王府係的天潢貴胄他惹不起，就算從五品的知州大老爺和蘄州衛正三品的批示使都得讓他三分。

不過，那也是針對宦海士紳而言，被一個淺顯民壯搶白，金大人頓時翻轉了麪皮：“放、放、放你的屁！牛大力，你個民壯敢對我堂堂鎮撫老爺無禮，翻、翻了天了！來人呐，拖下去打他二十軍棍！”

和少年捱得近的幾名圍觀百姓，發明百戶大人臨走前，竟然朝少年微微點了點頭，長滿絡腮鬍的醜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

城外廣漠六合，近處田連阡陌，遠方青山如黛，秦林表情也為之一暢。

趁正中午候各家各戶都出去做農活，秦林摸到一戶看上去比較敷裕的人家偷了套麻衣穿上，弄了點散碎銀子，又從堂屋的八仙桌上發明瞭一本老皇曆，封麵上竟然寫著萬曆六年！

以是混到蘄州城中，見城外到處崗哨查路引，秦林已不曉得下一步往哪兒去——大明王朝為搜捕荊湖白蓮教逆匪佈下的天羅地網，偶然間把他困在城中插翅難飛。

虯髯百戶心頭大奇，要曉得錦衣衛緹騎煞氣騰騰，淺顯百姓非常害怕，與他這位百戶大人視野交叉必然嚇得心驚膽戰，豈能像這少年一樣行若無事？

秦林打著南直隸官話，不慌不忙的問：“不查抄路引麼？”

金鎮撫難堪的乾咳幾聲，斜刺裡牛大力量忿忿的瞪著秦林彷彿想要說甚麼，但已有好幾個火伴把他的嘴捂住。

當頭穿戴百戶服色的統領是位虯髯大漢，見南市人仰馬翻滿街人亂竄的場麵，他濃眉微皺，遙遙喝道：“錦衣親軍出城緝拿白蓮逆匪，平常百姓休得錯愕！快快給俺讓開通衢！”

當此時節，唯有和本城錦衣衛有著千絲萬縷乾係的大商店掌櫃、青樓店主、賭館管事、惡霸地痞們行若無事，乃至神采間模糊帶著點兒對勁，他們要麼和本城的百戶所乾係匪淺，要麼背後站著荊王府的人，藉著百姓對錦衣衛的害怕，更加彰顯了他們的高高在上。

大明朝立國以來嚴禁明教白蓮教左道方術，累年以來白蓮教叛逆無數，蘄州又是荊湖地區白蓮教傳播的中間，單以蘄州本地而論便有洪武六年王玉二“聚眾燒香，謀為亂”，永樂四年僧守座“聚男女，立白蓮社，毀形斷指，假神煽動”，時至本日仍有白蓮教徒大肆活動，坊間常有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