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儘日冥迷[第2頁/共5頁]

婉婉攏著袖子抬頭看，天幕壓得很低，這場雨恐怕得下上兩天了。

她說的他都曉得，她冇說的，他也曉得。厥後肖鐸到了她宮裡，她有人撐腰後，才垂垂活出現來。某些方麵他還是該當感激肖鐸的，固然大多時候恨他恨得牙有八丈長，但她最孤苦的時候是他護著，她才全須全尾比及他來娶她。

婉婉拖著長音哦了聲，心下思忖著，看來趕是趕不走的了，如何辦呢，人家好歹馳名有份，何況王府高低必然都在暗中瞧著，做得太絕了，也怕流言刺耳。

迴廊劈麵有嬤嬤趨步而來，隔著一片花圃納福，“夜深了，殿下該寢息了。”看了南苑王一眼，“王爺今兒是去是留？如果留，奴婢就著人記檔了。”

劈麵嬤嬤臉上五光十色，大抵被他的話嚇著了。婉婉也目瞪口呆，世上真有說侍寢說得那麼字正腔圓的爺們兒，這個詞兒用在這裡實在太驚悚了，他要侍寢？要不要叫人做一麵綠頭牌，也讓底下寺人每天頂著大銀盤呈上來？

等飯畢漱了口，移到迴廊底下去，天氣已經黑得深沉了。燈籠在頭頂高懸著，瓦上的水會聚成了小型的溪流，潺潺地，永久流不完似的。

“來的路上也遇見了兩場雨，江南的雨水要比北方多。”

這一番話說得鏗鏘，很有當家主母的風格。他當然不會要求她把瀾舟瀾亭視如己出，他要的不過是一個態度，本身在她麵前是千瘡百孔的人，她能包涵，他纔敢真正走近她。

“今兒本王侍寢，外頭人都撤了吧，聽牆角的也撤了，叫我抓著，少不得一頓好打。”

她搖點頭，“不是因為你，是命。”他的指尖觸到她的手背，她微微瑟縮，很快讓步開了。

他替他佈菜，她遲遲冇有動箸，隻是問他：“既然端方那麼嚴的，今兒不去也不好。我是礙於祖上定規，公主得單住公主府，要冇了這一條，按理我也該每天給太妃存候纔是。今兒雨大，冇法兒歸去了，可貴過夜，還扳連你不能奉侍太妃安設，說出去叫人非議我。”

他兩手鬆了又握，握了又鬆，愁腸百結。她眼角眉梢籠著陰雲，像內裡的天氣。不說破，驚駭她積累在內心弄壞身材，因而隻得鼓起勇氣來，窺著她的神采道：“殿下畢竟還是介懷的吧？”

“上年也是，元貞天子駕崩前，連著下了四十多天的雨，差點兒冇把北都城給淹了。但是那麼奇特，大哥哥龍禦後，天一下子就放晴了……”她眯著眼睛自言自語，“人都說生來做帝王的人，出世的時候有異象，賓天的時候也有。比方雨停了，大哥哥的梓宮才氣移出紫禁城，移到壽皇殿裡去。他崩在春日，那會兒承乾宮裡梨花正盛，再過不久就是忌辰了，本年我不能祭拜他，內心也感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