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葉驚秋[第2頁/共4頁]
內侍們不斷來往添置香蠟,銅盆裡燒化的紙錢構成一個暖和的陣,久了燎人麪皮。婉婉在梓宮旁的輓聯下長跪,麵前恍惚與清楚瓜代。大哥哥當天子,或許談不上稱職,但他是個好哥哥,她還記得他騎在牆頭替她撿毽子的景象,就算他對不起天下百姓,卻向來冇有對不起她。她哭,不為社稷痛失英主,隻為本身的手足。能夠他活著的時候,並冇成心識到有多貴重,一旦落空了,她才驀地發明本身冇了依托。她從辰時一向跪到晌午,冇有想歸去的意義。歸去做甚麼呢,她能聞見氛圍裡無處不滿盈的麻布的味道,就算坐在寢宮裡也不平穩。還不如在這裡陪著大哥哥走完最後一程,從今而後,這小我僅僅隻是牌位上一串煩複的尊號,再也冇有任何意義了。
婉婉抬起眼,叫了聲二哥哥。那是她的一母同胞福王,和汗青上的福王不一樣,這位福王生得勻停,舉止風騷,平時好吟詩作對,很有儒雅的雋譽。當初爹爹活著時,兄妹都住在宮裡,來往很密切。厥後大行天子即位,他出宮另置了福王府,這些年見麵的機遇少了,過年過節時才氣碰上,論起親疏,反倒不如大哥哥。
“一朝天子一朝臣,對我們這些人來講,不也是一樣嘛。現現在宮裡冇有可親的人,隻要你了。”趙老孃娘攏著杯子,覷了覷她的神采,“說句托大的話,殿下是我瞧著長大的,當初先帝即位時,你不過桌沿兒高,一晃眼,都成大女人了。我內心一向計算著一樁事兒,你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嫂子給你說門兒親,不知你願不肯意?”
銅環來勸她:“殿下,午膳已經籌辦好了,擱在東邊配殿裡。您也歇會子吧,且有好幾日呢,這麼著不是方兒。”
前次不過隔靴搔癢,此次是實打實的問上門來了。婉婉不太歡暢,但是女人家麪皮薄,氣得紅了臉,看上去也像害臊似的。
婉婉笑了笑,“那裡有……”想起肖鐸來,可惜了,畢竟差一點兒。算是幼年時的一個夢,不能言說,隻要他還在,便也滿足了。
“當天子,就得拿親人的性命做代價嗎?”婉婉過後問銅環,“你有冇有感覺生在帝王家,並不是甚麼幸事?”
婉婉呢,因為一母同胞當了天子,在宮裡的日子較之以往更閒在了。現任的皇後固然也是友情平平,但起碼不難為她,需求的時候殿下長殿下短,嘴上還是非常熱烈的。
殿裡有人,彷彿早來了,見她進門站起家迎了上來,“這遲早還冇進膳,又跪了半日,勸你也不聽。下半晌就在這裡歇著吧,累了讓跟前人服侍你回宮,點燈熬油的,夠多少耗損?”一麵說,一麵朝寺人比個手勢,膳盒裡的飯菜都端了出來,整整齊齊碼在麵前的食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