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天龍(8)[第3頁/共6頁]
微一凝神,隻覺這利誘了“無量劍”數十年的“玉壁仙影”之謎,更無涓滴奇異之處:“當年確有人站在這裡使劍,人影映上玉壁。本來有一男一女,厥後那男的不知是走了還是死了,隻剩下一個女的,她在這深穀中孤單孤傲,過不了兩年也就死了。”想像才子失侶,獨處深穀,鬱鬱而終,不由黯然。
這當兒也不容他多所考慮遊移,半晌間便已到了穀底,站直身子,不由猛喝一聲采,隻見左邊山崖上一條大瀑布如玉龍懸空,滾滾而下,傾入一座大湖當中。大瀑布不竭注入,湖水卻不滿溢,想來另有泄水之處。瀑布注入處湖水翻滾,隻離得瀑布十餘丈,湖水便一平如鏡,清澈非常。玉輪照入湖中,湖心也有個潔白潔白的圓月。
因而躺在岩邊又小睡半晌,直至天氣大明,站起家來察看那大岩周遭景象,俯身將大小岩石之間的蔓草葛藤儘數拉去,撥淨了泥沙,然後伸手再推,公然那岩石緩緩轉動,便如一扇大門類似,隻轉到一半,便見岩後暴露一個三尺來高的洞窟。
抱膝坐下,靜觀湖上月色,四下裡清冷幽絕,心想:“‘有誌者事竟成’,這話雖不錯,但是孔夫子言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這話更合我脾胃。爹爹媽媽常叫我‘癡兒’,說我從小對愛好的事物癡癡迷迷,說我七歲那年,對著一株‘十八學士’茶花從朝瞧到晚,半夜裡也偷偷起床對著它發楞,用飯時想著它,讀書時想著它,直瞧到它謝了,接連哭了幾天。厥後我學下棋,又是廢寢忘食,日日夜夜,心中想著的便是一副棋枰,彆的甚麼也不睬。這一次爹爹叫我開端練武,剛好我正在研讀《易經》,連用飯時筷子伸出去夾菜,也想著這一筷的方位是‘大有’呢還是‘同人’。我不肯學武,到底是為了不肯拋下《易經》不睬呢,還是當真認定不該學打人殺人的體例?爹爹說我‘強辭奪理’,隻怕我當真有點強辭奪理,也未可知。媽最明白我的脾氣,勸我爹爹說:‘這癡兒那一天愛上了武功,你就是逼他少練一會兒,他也不會聽。他現在既不肯學,硬撳著牛頭喝水,畢竟不成。’唉,要我發憤做甚麼事可可貴很,倒盼望我那一天迷上了練武,爹爹、媽媽,另有伯父,天然歡樂得很。我練好了武功,不打人、不殺人就是了,練武也不是非殺人不成。伯父武功如許高強,他性子仁慈,隻怕向來冇脫手殺過一小我。隻不過他要殺人,又怎用得著親身脫手?”
他口中曲聲越唱越低,心頭也越來越沉重,待得回到睡覺之處,腳也軟了,寂然坐倒,心想:“鐘女人為了救我,卻枉自送了性命。”想到鐘靈,伸手入懷,摸出她那對花鞋來在手中把玩,想像她足踝纖細,麵龐嬌美,不自禁將鞋子拿到口邊親了幾下,又揣入懷中,心想:“我這番定是冇命的了,鐘女人自也活不成。如果她也在這裡,咱二人一起雙雙死在這碧湖之畔,倒也是件美事。隻可惜她現在伴著那山羊鬍子司空玄,實在有趣得緊。這當兒我正在想她,她多數也在想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