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天龍(60)[第1頁/共5頁]

段譽大為奇特，說道：“不知子都之美者，無目者也。於男人尚且如此，何況如女人這般驚世絕豔？想是你平生當入耳到歌頌的話太多，乃至聽得厭了。”

那少女緩緩點頭，目光中暴露了孤單之意，說道：“向來冇人對我說美還是不美。這曼陀山莊當中，除了我媽以外，都是婢女仆婦。她們隻曉得我是蜜斯，誰來管我是美是醜？”段譽道：“那麼內裡的人呢？”那少女道：“甚麼內裡的人？”段譽道：“你到內裡去，彆人見到你這天仙般的美女，莫非不欣喜讚歎、低頭膜拜嗎？”那少女道：“我向來不到外邊去，到外邊去乾甚麼？媽也不準我出去。我到姑媽家的‘還施水閣’去看書，也遇不上甚麼外人，不過是他的幾個朋友鄧大哥、公冶二哥、包三哥、風四哥他們，他們……又不像你這般呆頭呆腦的。”說著微微一笑。

那少女卻冇留意他說些甚麼，續道：“那些曆代帝皇將相，明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的事，我實在不肯曉得。但是他最愛說這些，我隻好去看這些書，說給他聽。”

段譽更不怠慢，從大石後閃身而出，長揖到地，說道：“小生奉夫人之命，在此蒔植茶花，衝撞了蜜斯。”他雖深深作揖，眼睛卻仍直視，深怕蜜斯說一句“我不見不相乾的男人”，就此回身而去，又錯過了見麵的良機。

那少女聽他口中念念有辭，越感覺他呆氣實足，不過聽他這般傾倒備至、失魂落魄的獎飾本身仙顏，畢竟也有點歡樂，淺笑道：“總算你運氣好，我媽冇將你的兩隻腳砍了。”段譽道：“令堂夫人和神仙姊姊普通麵貌，隻脾氣特彆了些，動不動就殺人，未免跟這神仙身形不稱……”那少女秀眉微蹙，道：“你從速去種茶花罷，彆在這裡嘮嘮叨叨的，我們另有要緊話要說呢。”神態間便當他是個平常花匠。

那少女向小茗道：“他說甚麼？他……他是誰？”小茗道：“他就是阿朱、阿碧帶來的阿誰書白癡。他說會種茶花，夫人倒信了他的胡說八道。”那少女問段譽道：“書白癡，剛纔我和她的說話，你都聞聲了麼？”

那少女嫣然一笑，說道：“他是我表哥。這莊子中，除了姑媽、姑丈和表哥外，很少有旁人來。但自從我姑丈歸天以後，我媽跟姑媽吵翻了。我媽連表哥也不準來。我也不知他是不是天下最好的人。天下的好人好人，我誰也見不到。”段譽道：“怎不問你爹爹？”那少女道：“我爹爹早故世了，我冇生下來，他就已故世了，我……我向來冇見過他一麵。”說著眼圈兒一紅，又是泫然欲涕。

那少女徐行走到青石凳前，悄悄巧巧的坐了下來，卻並不叫段譽也坐。段譽自不敢冒然坐在她身邊，但見一株白茶和她相距甚近，兩株離得略遠，美人名花，當本相得益彰，歎道：“‘名花傾國兩相歡’，不及，不及。當年李太白以芍藥比方楊貴妃之美，他如有福見到蜜斯，就知花朵雖美，但是無嬌嗔，無軟語，無喜笑，無憂思，那可千萬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