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天龍(183)[第1頁/共5頁]

忙了半日，天氣漸明，當即坐下歇息。待得東方朝陽升起，樹頂雀鳥喧噪，隻聽得北邊樹下的童姥“咦”的一聲，南邊樹下李秋水“啊”的一聲，兩人竟同時醒轉。

童姥道：“我雖命在瞬息，但親目睹到賊賤人先我而死，平生武學，又得了個傳人，可說死也瞑目，你竟不肯答允麼？”虛竹道：“這個……我是不成的。”童姥哈哈一笑，道：“阿誰夢中女人，你想不想見？你答不答允我做靈鷲宮的仆人？”虛竹聽她提到“夢中女人”，滿身一震，再也冇法拒卻，隻得紅著臉點了點頭。童姥喜道：“很好！你將那幅丹青拿來，讓我親手撕個稀爛。我再冇掛記之事，便可指導你去尋那夢中女人。”

李秋水嘲笑相嘲：“你認輸了罷？當真脫手相鬥……”俄然間連聲咳嗽。

便在這時，西南邊俄然傳來叮噹、叮噹幾下清脆的駝鈴。童姥一聽，頓時臉現憂色，精力大振，從懷中摸出一個玄色短管，說道：“你將這管槍彈上天去。”李秋水的咳嗽聲卻越來越急。虛竹不明啟事，立即將那玄色小管扣在中指之上，向上彈出，隻聽得一陣鋒利的哨聲從管中收回。這時虛竹的指力微弱不凡，那小管筆挺射上天去，冇入雲霄，幾近目不能見，仍嗚嗚嗚的響個不斷。

隻見李秋水閉目低頭，咳嗽也已停止，身子一動也不動了。虛竹大驚，伸手去探她鼻息，已冇了呼吸。虛竹驚叫：“師叔，師叔！”悄悄推了推她肩頭，想推她醒轉，不料李秋水應手而倒，斜臥於地，竟已死了。

虛竹見二人有力續鬥，心下大喜，說道：“如許纔好，兩位且歇一歇，我去找些東西來給兩位吃。”隻見童姥和李秋水各自盤膝而坐，手心腳心均翻而向天，姿式一模一樣，曉得兩個同門師姊妹正儘力運功，隻要誰先能凝集一些力量，先發一擊，敵手絕無順從餘地。見此情狀，虛竹卻又不敢分開了。他瞧瞧童姥，又瞧瞧李秋水，見二人都皺紋滿臉，描述乾枯，心道：“師伯本年已九十六歲，師叔少說也有八十多歲了。二人都是這麼一大把年紀，竟然還這等看不開，火氣都這麼大。”

李秋水接過畫來，向眾女橫了一眼，淡淡一笑，道：“你們仆人和我苦拚惡鬥，終究不敵，你們這些螢燭之光，也敢和日月相爭麼？”

瞬息之間，虛竹隻覺滿身鎮靜，雙手悄悄一振，喀喇喇一陣響，結在身邊的堅冰立時崩裂，心想：“不知師伯、師叔二人道命如何，須得先將她們救了出去。”伸手去摸時，觸手處冰冷堅固，二人都已結在冰中。貳心中錯愕，不及細想，一手一個，將二人連冰帶人的提起，走上第一層冰窖，推開兩重外門，隻覺一陣清爽氣味劈麵而來，隻吸得一口氣，便說不出的受用。門外明月在天，花影鋪地，倒是深夜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