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俠客行(2)[第3頁/共6頁]

那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丐。他已餓了一整天，有氣冇力的坐在牆角邊。那高個兒接過吳道通遞來的燒餅，擲在水溝之旁，小丐的一雙眼睛便始終冇分開過這燒餅。他早想去拿來吃了，但見到街上那些凶神惡煞般的男人，卻嚇得涓滴不敢轉動。那雜貨鋪伴計半死不活的身子便躺在燒餅之旁。厥後，吳道通和那高個兒的兩具屍首，也躺在燒餅不遠之處。

那高個兒雙眉豎起，大聲怒道：“到這當兒，你還在消遣大爺！”將燒餅劈麵向老者擲去。賣餅老者緩緩側頭，燒餅從他臉畔掠過，啪的一聲響，落在路邊的一條泥溝旁。

那老者跟著上前，右手又伸指戳出，點向他小腹。吳道通右筆反轉，砸向仇敵頭頂。那老者向前直衝，幾欲撲入吳道通懷裡，便這麼兩步急衝，已將他鐵筆避過，同時雙手向他胸口抓去。吳道通疾向後退，嗤的一聲，胸口已為對方抓下一長條衣服。吳道通百忙中不及察看是否受傷，雙臂合攏，倒轉鐵筆，一招“環繞六合”，雙筆筆柄向那老者兩邊太陽穴中砸去。

呼哨聲輪作，跟著馬蹄聲響起，金刀寨盜夥一批批出了侯監集。兩名盜夥抬起那高個兒的屍身，橫著放上馬鞍，半晌間走了個潔淨。

直等馬蹄聲全然隱冇，侯監集上纔有些輕微人聲。鎮人怕群盜去而複回，誰也不敢大聲說話。雜貨鋪掌櫃和另一個伴計抬了那火伴入店，給他接上斷腿，上了門板，再也不敢出來。但聽得東邊劈劈啪啪，西邊咿咿呀呀，不是上排板，便是關門，過未幾時，街上再無人影，亦冇半點聲氣。

他說到一半，口雖張著，卻冇了聲音，隻見闤闠東頭四五匹健馬直搶過來。頓時乘者一色黑衣，頭戴範陽鬥笠，手中各執明晃晃的鋼刀，大聲叫道：“老鄉們，大夥兒各站原地，動一下子的，可彆怪刀子不生眼睛。”嘴裡叱嗬，拍馬往西馳去。馬蹄鐵踹在青石板上，錚錚直響，可令民氣驚肉跳。

那矮瘦老者漸漸踱將過來，走近身前，右手食指陡地戳出，逕取吳道通左眼。這一招迅捷非常，吳道通忙回筆打他手指。那老者手指略歪，避過鐵筆，改戳他咽喉。吳道通筆勢已老，冇法變招，隻得退了一步。

離雜貨鋪五六間門麵處有家燒餅油條店，油鍋中熱油滋滋價響，鐵絲架上擱著七八根油條。一個斑白頭髮的老者彎著腰，將麪粉捏成一個個小球，又將小球壓成圓圓的一片，劈麵前驚心動魄的慘事竟如視而不見。他在麪餅上灑些蔥花，對角一摺，捏上了邊，在一隻黃砂碗中抓些芝麻，灑在餅上，然後用鐵鉗夾起，放入烘爐。

四名部屬應道：“是！”當即剝去吳道通的衣衫，見他長衣之下背上負著個包裹。兩名黑衣男人敏捷翻開包裹，見包中有包，一層層裹著油布，每翻開一層，周牧臉上的喜意便多了一分。一共解開了十來層油布，包裹越來越小，周牧神采垂垂懊喪，目睹最後已成為一個三寸許見方、兩寸來厚的小包，當即伸手攫過，捏了一捏，怒道：“他奶奶的！哄人的玩意，不消看了！快到屋裡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