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2章 雪山飛狐(19)[第1頁/共6頁]

“我滿身冰冷，回到房中，爹爹兀自好睡，我卻獨個兒站著發楞。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俄然阮師叔過來叫我，說田伯父有話叮嚀。我心道：‘這事來了，且瞧他怎生髮話？是要我承諾退婚呢，還是欺我不知，送一頂現成的綠頭巾給我戴戴？’阮師叔說夜深不陪我了，叫我自去。我恐怕有甚不測，喚醒了爹爹，請他防備，本身身上帶了兵刃暗器，連弓箭也埋冇在長袍底下。”

“我越想越怕，似覺天龍門的弟子已埋伏在側，頓時就要一擁而上，逼我交出寶刀。我一麵打門，一麵把話申明在先：‘阿爹！我爹爹要我把包裹還您。我們有要事在身，冇能跟您老辦事。這包裹小婿可冇翻開過。’拍了幾下，房中仍無聲無息。我急了，取出刀子撬開了門閂，排闥出來，打火點亮蠟燭，不由得驚得呆了，隻見田伯父已死在床上，胸口插了一枝長箭，那恰是我常用的羽箭。我那副弓箭便放在他棉被上。他神采驚怖非常，彷彿臨死之前曾見到甚麼極可駭的妖妖怪怪普通。”

“我接過手來，隻覺那包裹又沉又硬，似是一件鐵器，問道：‘那是甚麼東西？有誰要來害你？’田伯父將手揮了幾揮，神采甚為倦怠，道：‘你快去，連你爹爹也千萬不成奉告，再遲半晌就來不及啦。這包裹千萬不得翻開。’我不敢再問，回身出房。剛走到門口，田伯父忽道：‘子安，你袍子底下藏著甚麼？’我嚇了一跳，心道：‘他目光好短長！’隻得照實說道：‘那是兵刃弓箭。本日客人多，小婿怕混進了歹人來，是以特地防著點兒。’田伯父道：‘好，你奪目無能，雲奇能學著你一點兒，那就好了。唉，把弓箭給我。’”

阮士中嘲笑道：“那晚我和田師哥說了話出來，見黑影一閃，喝問：‘阿誰狗雜種在此偷聽？’當時冇人答話，我隻道當真是狗雜種，本來倒是殷師兄，這可獲咎了。”

“我回房睡了一會，越想越不安，實不明白甚麼處所獲咎了她，因而悄悄起來，走到她房外，在窗上悄悄彈了三下。昔日我們相約出來會晤，總用這三彈指的暗號。那知這晚我連彈了幾次，房中竟冇半點動靜。”

“周師兄一走遠，青妹忙掘了一坑，將死嬰埋下，隨即搬開周師兄所放的亂石，要發掘出來，瞧他埋的是甚麼物事。我心想：‘就算你不脫手，我也要掘，現下倒省了我一番手腳。’青妹舉起鐵鏟剛掘得幾下，周師兄忽從墳後出來，叫道：‘青文妹子，你乾甚麼？’本來貳心機也真周到，埋下以後假裝走開，過一會卻又返來察看。青妹嚇了一跳，一放手，鐵鏟落地，無話可說。”

陶子安道：“各位本日聽著感覺可駭，當日我暗中當中親手摸到，就更惶恐非常，幾乎叫出聲來。就在此時，房外腳步聲響，有人出去，我忙往床底下一鑽。隻聽那人走到床邊，坐在床沿，嚶嚶抽泣，本來就是青妹。她把死孩子抱在手裡，不住親他，低聲道：‘兒啊，你莫怪孃親手害了你小命，娘內心可比刀割還要痛哪。隻是你若活著，娘可活不成啦。娘真狠心，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