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鹿鼎記(158)[第2頁/共6頁]

矮瘦子將一個圓頭搖得博浪鼓般，說道：“老子就是愛賭牌九。”韋小寶道：“你不懂牌九，又賭甚麼？”矮瘦子大怒，一把抓住他胸口，提了起來，一陣搖擺，說道：“你奶奶的，你說我不懂牌九？”

李西華和老叫化隻笑吟吟的坐著，並不插嘴。韋小寶笑道：“打賭就得講端方，倘若冇端方，又如何賭法？”那矮瘦子道：“好，我問你這小娃娃：為甚麼我這一對十點，就贏不了他一對九點？”說著拿起兩張梅花，在前麵一拍。韋小寶道：“咦，你剛纔不是這兩張牌。”矮瘦子怒極，兩邊腮幫子高高脹起，喝道：“混帳小子，誰說我不是這兩張牌？”拿起一對梅花，順手翻過，在身前桌上一拍，又翻了過來，說道：“剛纔我就拍過一拍，留下了印子，你倒瞧瞧！”

那鄉農突從瘦梵衲臉上撤開手掌，雙手彆離按在胖陸二人後心，說道：“還是你們二位先罷休。”李西華笑道：“哈哈，真好笑，風趣，風趣！”一撤手掌，快如閃電般一縮一吐，已按上了那鄉農的頭頂。

隻見桌麵牌痕清楚，一對梅花的點子凸了起來，手勁實是了得。韋小寶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他滿臉脹得通紅，便如是個血球，兩隻短短的胖手在身邊東摸西摸，再也摸不到甚麼東西好押，俄然提起躺在地下的趙齊賢，說道：“這傢夥總也值得幾百兩罷？我押他。”說著將趙齊賢橫在桌上一放。趙齊賢給人點了穴道，早已涓滴轉動不得。

矮瘦子兀自不平，指著那一對九點，道：“你這兩張九點莫非花腔同了？一張全黑，一張有紅。大師都分歧，還是十點大過九點。”韋小寶感覺此人強辭奪理，一時倒也說不明白，隻得道：“這是牌九的端方，向來就是如許的。”矮瘦子道：“就算向來如此，那也不通。不通就不可，我們講不講理？”

韋小寶道：“點子多就贏，點子少就輸，不管天杠、地杠，有對冇對，是不是？”矮瘦子道：“如何不是？莫非點子多的還輸給少的？你這四點想贏我廿一點麼？”韋小寶道：“很好，就是這個賭法。”賠了他四小錠金子，說：“每錠黃金，抵銀一百兩，你再押。”矮瘦子大樂，笑道：“還是押四百兩，押很多了，隻怕你們輸得焦炙。”

這一方牌已經賭完，韋小寶向那鄉農道：“請老兄洗牌疊牌，還是老模樣。”那鄉農一言不發，將三十二張骨牌在桌上搓來搓去，洗了一會，疊成四方。韋小寶吃了一驚，桌上不但不見有新的牌印，連本來的牌印，也給他潛運內力一陣推搓，都已抹得乾清乾淨，唯有縱橫數十道印痕，再也分不盤點子了。倘若矮瘦子押的還是金銀，韋小寶大可不睬，讓這鄉農跟他對賭，誰輸誰贏，都不相乾。但這時天門上押的是趙齊賢，這一莊卻非推不成，既不知大牌疊在那邊，骰子上作弊便無用處，說道：“兩人對賭，何必賭牌九？不如來擲骰子，誰的點子大，誰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