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射鵰英雄傳(2)[第1頁/共6頁]

郭嘯天付了酒錢，和楊斷念並肩回家。他兩人比鄰而居，行得十餘丈，便到了家門口。

“但是那金兵占了我大宋天下，殺人放火，奸騙擄掠，無惡不作，卻又不見他遭到甚麼報應。隻怪我大宋官家不爭氣，我中國本來兵多將廣，但是一見到金兵到來，便遠遠的逃之夭夭，隻剩下老百姓遭殃。好似那葉三姐一家的慘禍，江北之地，實是成千成萬，便如家常便飯普通。諸君住在江南，當真是在天國裡了，怕隻怕金兵何日到來。恰是：寧作承平犬，莫為亂世人。小人張十五，本日路經貴地，奉侍眾位聽客這一段說話，叫作‘葉三姐節烈記’。話本說徹，權作散場。”將兩片梨花木板啪啪啪的亂敲一陣，托出一隻盤子。

村民中走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大漢，說道：“張先生，你但是從北方來嗎？”說的是北方口音。張十五見他身材魁偉，濃眉大眼，便道：“恰是。”那大漢道：“小弟作東，請先生去飲上三杯如何？”張十五大喜，說道：“素不瞭解，怎敢叨擾？”那大漢笑道：“喝上三杯，那便瞭解了。俺姓郭，名叫郭嘯天。”指著身邊一個白淨麪皮的男人道：“這位是楊斷念楊兄弟。剛纔俺二人聽先生說唱葉三姐節烈記，公然是說得好，卻有幾句話想要叨教。”張十五道：“好說，好說。本日得遇郭楊二位，也是有緣。”

郭嘯天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隻拍得杯兒、筷兒、碟兒都跳將起來，大聲說道：“恰是！”

楊斷念見一壺酒已喝完了，又要了一壺，三人不住痛罵秦檜。那跛子又端上一碟蠶豆、一碟花生，聽他三人罵得痛快，俄然嘿嘿兩聲嘲笑。

若還作歹無報應，天下凶徒人吃人。”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那說話人五十來歲年紀，一件青布長袍早洗得褪成了藍灰帶白。隻聽他兩片梨花木板碰了幾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麵小羯鼓上敲起得得連聲。唱道：

風雪驚變

郭嘯天問道：“他卻又如何無恥了？”張十五道：“當年嶽爺爺幾個敗仗，隻殺得金兵血流成河，屍積如山，隻要逃命之力，更無抵擋之功，而北方我中國義民，又到處起兵抄韃子的後路。金人正在手忙腳亂、魂不附體的當兒，俄然高宗送到降表，投降乞降。金人的天子天然大喜若狂，說道：媾和倒也能夠，不過先得殺了嶽飛。因而秦檜定下奸計，在風波亭中害死了嶽爺爺。紹興十一年十仲春，嶽爺爺遭害，隻隔得一個月，到紹興十二年正月，和議就勝利了。宋金兩國以淮水中流為界。高宗天子向金國稱臣，你道他這道降表是怎生謄寫？”楊斷念道：“那定是寫得挺不要臉了。”

那說話人將木板敲了幾下，說道：“這首七言詩，說的是兵火過後，本來的家家戶戶，都變成了斷牆殘瓦的破敗之地。小人剛纔說到那葉老夫一家四口，悲歡聚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他四人給金兵衝散，好輕易又再團聚，歡天喜地的回到故裡衛州，卻見房屋已給金兵燒得乾清乾淨，無可何如，隻得去到都城汴梁，想覓個生存。不猜想：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朝夕禍福。他四人剛進汴梁城，劈麵便過來一隊金兵。帶兵的頭兒一雙三角眼覷將疇昔，見那葉三姐生得仙顏，跳上馬來，當即一把抱住，哈哈大笑，便將她放上了馬鞍，說道：‘小女人，跟我回家，奉侍老爺。’那葉三姐如何肯從？冒死掙紮。那金兵長官喝道：‘你不肯從我，便殺了你的父母兄弟！’提起狼牙棒，一棒打在那葉四郎的頭上，頓時腦漿迸裂，一命嗚呼。恰是：陰世新添枉死鬼，陽間不見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