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滏水[第1頁/共4頁]

“然郭嘉至代地，代地公族必以擁立其為大王。”靈袂繃緊的俏臉略微鬆弛了一下，可她還是對趙嘉前去代地很不安。

陣列滏水南北，少府工匠正在滏水上架設儘能夠多的橋梁。受令後的騎士奔回王卒之陣，向靈袂陳述司馬尚的進言。

這些行過，纔是王宮內儲存的金銀、錦緞、外相、寶器。因為車駕要儘量的少，除了趙遷和靈袂，另有上了年紀的老臣與嬪妃，其他人，包含能夠坐車的鶡冠子，都是步行。

“事關四十多萬趙人存亡，豈能本日想行便行，本日不想便不可。”司馬尚鬍子顫栗，臉上滿是氣憤之色。戰役不是兒戲，比及明日再走，秦軍的安插將會更加周到。“你奉告太後，本日必行！”

“報——！”軍報聲淒厲，“荊人正登城！”

“立其為王又如何？”郭開反問。“燕代之地，秦人必據為己有，便是立為王，亦不過是假王。今之天下，非秦即楚，太後與其憂心趙嘉，還不如憂心楚王。”

靈袂說的明顯是氣話，但氣憤到頂點的她當真要讓馭手策馬出陣，鶡冠子倉猝攔在馬前，道：“太後與大王返宮，將卒大夫皆不返宮也，太後覺得趙國無王乎？若無大王，彼即是代地迎回郭嘉便是，若郭嘉不至，諸公子中擇選一人便是。何去何從，請太後三思。”

狐嬰正說話，滏水南麵都城內俄然響起了鑼聲。鑼聲是商定的示警之聲，聽聞鑼聲將卒全都大驚，本就吵雜的婦孺哭聲更減輕烈，這時幾匹快馬奔至司馬尚地點的便橋前，揖禮後大聲道：“稟大將軍，廢太子趙嘉殺甲士以亡！”

“楚王？”靈袂神采一怔。趙嘉流亡、眾將拒命帶來的氣憤頓時消解大半。

狐嬰判定如此，李牧身後他少有如許含笑心平氣和的說話。他與趙軍其他將卒一樣，恨王廷、恨太後、恨郭開。這些報酬了一己之私毀了全部趙國。

钜甲之卒出儘，接著是黑壓壓的黑衣宮衛，宮衛之上飄著一麵高低交龍的旂旗，那是趙王的王旗。看到旂旗的刹時，王翦身邊的將率謀士一陣聳動，一些人不自禁的念出了趙王。趙人終究出來了，他們在滏水南北列出兩個圓陣，企圖從三十萬秦軍的阻截下突圍。

“代地郡守趙幕……”靈袂反覆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怒極反笑：“本日彼等不受王命，他日趙幕又豈受王命？好！既然彼等不受王命，我便與大王返回宮寢，你等棄大王入楚可也。”

“太後命我等追搜趙嘉，若不拿下，本日當不可。”騎士無法道。小陣裡的靈袂聽聞趙嘉流亡，已經要發瘋了。

“趙嘉？！”司馬尚的惶恐逐步轉為驚奇，被太後重重看管的趙嘉畢竟是跑了。

朝陽下，成列成列趙軍甲士從郭城南城的三道城門、六處缺口湧出，他們佈陣於都城之東與郭城之南的三角地帶。滏水在這裡往南曲折，而後迴轉，從郭城東麵流向東方。超出滏水，秦軍的堡壘就在三裡開外，彼處郊野裡的粟苗早已寥落，但殘剩的粟穗仍在秋風中初現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