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方陣[第1頁/共4頁]

“教員再看此圖。”熊荊再畫，這個陣列已經是100x100，但內裡是空心的。

“若弓弩可懼，各國當以韓國為霸。”廉頗笑道，但這笑容一閃即逝，變得極其嚴厲。“聰明之人常抱‘我可殺敵、敵卻不成殺我’之念，如此殺敵而不損一，豈不美哉？然有此念者皆懼近戰，其陣一衝即潰，頭顱早作京觀，凡是強軍，皆不以弓弩為榮，反以弓弩為恥，魏之武卒，齊之技擊、秦之銳士、趙之鐵甲，皆近戰破陣之士。無此，焉何能言強軍？”

“租借？”廉頗訝然，想到楚趙兩國盟好，他隻道：“趙王或可應允，然楚國之地，難以養馬。我聞，代郡馬群繁殖馬駒，一年當中，母馬半數可孕，而在楚國，一年當中，母馬有孕者不過一二。繁殖如此，養馬也不易，楚國並無草場，隻可食以芻槁……”

“秦國或曾有。”廉頗答案讓民氣驚。“我聞鄢郢一戰，奔襲鄧邑多為義渠馬隊。義渠乃戎人，戎人生於馬背，以騎衝陣夙來是其破敵之策。大王欲練馬隊，有馬未可，尚需生於頓時之士。楚國之圉童，千萬不成。”

“我有不得已之苦處。”熊荊點頭，稚嫩的臉上是成年人無可何如的神采，看上去極其糾結。“我軍馬隊不如秦軍，是故我軍不知秦軍真假，到此時秦軍有幾萬人仍未可知，疆場對秦軍而言若朗朗好天，對我軍則似暗淡長夜。此戰我僅千餘馬隊，這千餘馬隊感化如何，教員當已看到。馬隊，窺伺敵情、圮絕敵探是為一，節製疆場、獲得主動是為二，力竭之時，擊敵側背是為三，勝負之時，追擊保護是為四……”

廉頗一口氣說完十一年前秦韓成皋之戰，在熊荊還在設想秦軍三萬甲士不顧統統打擊韓軍陣列的豪舉時，他又道：“此戰，我軍夷矛手破銳士亦突入蹶張弩陣，如何？弩手非傷即死也。”

“秦韓成皋之戰，韓軍十萬，八萬弓弩齊射，弦若轟隆、矢如烏雲，秦軍前排皆死。然秦軍解去裙甲、臂甲，隻留身甲皮胄，舉盾冒矢緩進。待到八十步，全軍三萬甲士齊吼，棄盾怒衝韓軍。雖中矢者無數，然韓軍弓弩手在前，戈戟手在後，不及變陣便被秦軍衝潰。此戰，秦軍三萬甲士五千馬隊，中矢而死者三千，傷者一萬二千，然韓軍十萬人全墨。”

“單以破陣論，衝突不如夷矛。”又轉回到最前麵的話題，通盤考慮下，廉很有此一語。

廉頗欲言又止。熊荊是聰明的，且善作器具，但正因如此，他擔憂熊荊走上傍門。瞻前顧後、左思右慮、常抱‘我可殺敵、敵卻不成殺我’之念，這是聰明人的通病，軍隊卻不是聰明人該呆的處所。可惜此時熊荊想的是‘齊之技擊不成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成以遇秦之銳士’，並未明白他話中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