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送入中帳的女子[第1頁/共3頁]

女子冷哼一聲，覺得李完工心刁難，藏起心中殺意，低聲說道：“隻要我陪你，你就不殺我的族人。”

兵戈，霸業，千秋萬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畫卷，埋藏了多少像狗一樣，像豬一樣，像蒼蠅普通的影子，犬牙交叉，猙獰吼怒。

兩個女子形色各彆，倒是冬梅秋菊，各有千秋。李落啞然，看模樣中軍騎將士擇選這兩人入帳，明顯也是煞費苦心。

女子捏動手指，用的力量很大，手指都已有些曲折變形。埋頭吃喝的女子嘲笑一聲，轉過甚不再理睬。

李落神遊物外，看著麵前兩個草海女子，有一瞬失神，恍忽間這裡的女人，酒和水，戰歌，氛圍，都赤裸著，讓李落感覺有一絲驚駭，比之存亡還要痛徹心扉的驚駭。

岸花汀草共依依，雨微，鷓鴣相逐飛。

女子愣愣的看著李落，李落也便悄悄的等著。直到女子臉上的悲忿和仇恨垂垂化作無法和絕望，才緩緩抬起手按住了腰間的衣帶。

終歌一曲，因戰而起，因戰而落，留著的滿目瘡痍，不是紛爭，而是民氣。

在這一刻，李落俄然感覺不能禁止，也難以迴避，或許隻能唱著一首牧天之歌，丟下心神，穿上鎧甲，不知倦怠的衝殺，想著脆弱的人也會有英勇，沉寂的人也會衝怒；莫論是勝還是死，戰至身邊再無彆人。

牽掛惦記的人，窗邊總有抽泣。

謾罵挾恨的人，路旁總有狂笑。

哭過，笑過，留下了對當初青澀的祭奠，剝去的童真，統統的人，色彩，聲音，統統這些脫落以後，隻在杯底留下淺淺的一層陳大哥酒，辛辣非常。

不應時宜的，當有多少深沉的嗟歎從地底收回，那是戰死的人的殘魂低吟；多少素淨的鮮血染了衣袍，紅了霜花；多少懵懂的孩童在哭，碎了一地的木馬搖椅；多少女人在風中殘擺，另有幾人守望不歸。

“如何，不肯？”

這一笑，笑的讓兩人渾身發冷，膽戰心驚。

李落瞧了瞧驚駭萬狀的女子，平平說道：“脫了衣裳。”

倚蘭橈，獨無聊，魂銷，小爐香欲焦。”

驚駭過後，女子連聲咳嗽起來，將嘴裡的飯菜噴了半邊桌子。這一陣咳嗽驚醒了李落，李落昂首看著兩人，淡淡一笑，道：“吃飽了？”

以戰為爭，當人間險惡赤裸裸明晃晃的擺在人前，所謂公理，所謂險惡，慘白的一如一張白卷，殘落稀落。

兩個草海女子驚詫的停下了手裡的吃食，奇特的看著劈麵這個奇特的少年郎。約莫聽不明白李落吟唱的這首詞說的是甚麼，倒也感覺有工緻麗密，時複清疏的瑰麗。

倘如果自欺欺人的騙本身，另有幾人敢說當年的本身現在還在。

李落揚了揚手，平聲說道：“坐，你也吃點飯菜。”

倉促百年如白駒過隙，留不住眼淚，不曉得安撫人生，卻還說不得悔怨，說不得世事無常，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