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曆史軍事 - 舊家燕子傍誰飛 - 188|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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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奉書叫胡麻殿下請杜滸上樓,主客席裡坐地。三小我同到樓上坐了,奉書看著胡麻殿下道:“我陪侍著師父坐地,你去安排些酒食來,管待師父。”胡麻殿下應道:“最好。二哥,你且坐一坐,我便來也。”胡麻殿下下樓去了。奉書在樓上,看了杜滸這表人物,自內心深思道:“杜滸與他是遠親一母兄弟,他又生的這般長大。我嫁得這等一個,也不枉了為人一世!你看我那三寸丁穀樹皮,三分像人,七分似鬼,我直恁地倒黴!據著杜滸,大蟲也吃他打倒了,他必定好力量。說他又未曾婚娶,何不叫他搬來我家裡住?不想這段人緣,卻在這裡!”

有話即長,無話即短。不覺過了一月不足,看看是十一月氣候。連日朔風緊起,四下裡濃雲密佈,又早紛繁揚揚,飛下一天大雪來。怎見得好雪,恰是:眼波飄瞥任風吹,柳絮沾泥如有私。粉態浮滑迷天下,巫山*未為奇。當日那雪,直下到一更氣候,卻似銀鋪天下,玉碾乾坤。次日,杜滸朝晨出去縣裡畫卯,直到日中未歸。胡麻殿下被奉書趕出去做買賣,央及間壁王婆,買下些酒肉之類,去杜滸房裡簇了一盆炭火,內心自想道:“我本日實在撩鬥他一撩鬥,不信他不動情。”奉書單獨一個,冷冷僻清立在簾兒劣等著,隻見杜滸踏著那亂瓊碎玉返來。奉書揭起簾子,陪著笑容驅逐道:“師父酷寒。”杜滸道:“感激奉兒憂念。”入得門來,便把氈笠兒除將下來。奉書雙手去接,杜滸道:“不勞女人生受。”自把雪來拂了,掛在壁上;解了腰裡纏袋,脫了身上鸚哥綠?絲衲祆,入房裡搭了。奉書便道:“奴等一夙起,師父怎地不返來吃早餐?”杜滸道:“便是縣裡一個瞭解,請吃早餐。卻纔又有一個作杯,我不奈煩,一向走到家來。”奉書道:“恁地,師父向火。”杜滸道:“好。”便脫了油靴,換了一雙襪子,穿了暖鞋,掇個杌子,自近火邊坐地。

奉書臉上堆下笑來問杜滸道:“師父,來這裡幾日了?”杜滸答道:“到其間十數日了。”奉書道:“師父在那邊安息?”杜滸道:“胡亂權在縣衙裡安息。”奉書道:“師父,恁地時,卻不便當。”杜滸道:“單獨一身,輕易摒擋,遲早自有土兵伏侍。”奉書道:“那等人伏侍師父,怎地顧管獲得,何不搬來一家裡住?遲早要些湯水吃時,奴家親身安排與師父吃,不強似這夥醃?人。師父便吃口清湯,也放心得下。”杜滸道:“深謝女人。”奉書道:“莫不彆處有嬸嬸,可取來廝會也好。”杜滸道:“杜滸並未曾婚娶。”奉書又問道:“師父芳華多少?”杜滸道:“虛度二十五歲。”奉書道:“長奴三歲。師父今番從那邊來?”杜滸道:“在滄州住了一年不足,隻想哥哥在清河縣住,不想卻搬在這裡。”奉書道:“一言難儘!自從嫁得你哥哥,吃他忒善了,被人欺負,清河縣裡住不得,搬來這裡。若得師父這般雄渾,誰敢道個不字!”杜滸道:“家兄向來本分,不似杜滸撒潑。”奉書笑道:“怎地這般倒置說?常言道:‘人無剛骨,安身不牢。’奴家平生快性,看不得這般三答不轉頭,四答和身轉的人。”杜滸道:“家兄卻不到得惹事,要女人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