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素琴絃已絕，不絕是南音[第2頁/共4頁]

文璧勉強一笑，道：“你看你，說是要陪我痛快吃頓飯的，一來反倒給我找不痛快。”卻冇再斥責她，而是起家從書架上拿了一疊紙，扔在幾上，表示她看，“讀的書還冇忘吧？這兩首詩，是比來內裡在傳的，有人給我抄了來。你看看吧！”

奉書見那小瓷瓶被放在一旁，從速拿起來重新揣在懷裡。

幸虧她還冇忘了拜見二叔的禮數。文璧微微一笑，將她扶了起來，說：“總算不是那天的小乞丐樣兒啦。來，明天冇外人，你陪二叔痛快吃一頓。”

吃了幾日的燉肉、菜羹、精米，她的麵龐很快就又紅潤了起來，手背上的骨頭也不如何看得見了，束上衣服時，胸前的肋骨也不那麼較著了。文璧每天都打發人來探視她，但是他本人則公事繁忙，直到上元前後，才閒下來。

奉書早就盼著再見二叔，可心內裡一個小小角落卻不自主地想：“公事繁忙，隻怕是忙著交代事件，熟諳做蒙古官兒的端方吧。”二叔和李恒互贈節禮，始終是她內心難以諒解的一個疙瘩。她悄悄嘲笑了一下：“我也有一件禮品要送給李元帥呢。”

可惜梅花如苦衷，南枝向暖北枝寒。

文璧眼中閃過一絲慍意，耐煩道：“奉兒，你要滿足。他們不信賴漢人，這幾天傳聞我府上多了個蜜斯，也隨口問過。我隻說你是我的閨女，在戰亂中失散的，方纔相認。那天見到你的那些兵士，我又是威脅，又是利誘，好輕易才一個個堵上了嘴。你也要忍著些氣，彆讓外人抓到甚麼把柄。”

奉書高歡暢興地坐下來，卻看到文璧眉眼裡的憂愁。她流浪了那麼久，心機早就變得敏感起來，問道：“你常日裡老是用飯不痛快嗎？”

一個丫環跑了出去，捧返來一大卷白布，另有一雙翹頭繡花綾鞋，笑著說：“這是我前天剛做好，本籌算本身穿的，蜜斯先姑息穿罷，我明天再給你做一雙新的。”

她再也顧不上諷刺二叔，失聲問：“我爹爹在哪兒？他如何樣？”

她被脫了個精光，按進滾熱的浴桶裡。丫環們用皂角給她洗頭髮，打了三遍皂，亂草才逐步變成了綢緞，一點點泛出光芒。她從冇感到本身的頭髮這麼沉過。一個老婆子托著她的一頭黑髮，一邊悄悄捋著，一邊嘖嘖獎飾。

惶恐灘頭說惶恐，伶仃洋裡歎伶仃。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赤忱照汗青。

接著便是梳頭打扮。她坐在打扮台前，兩隻手不曉得往哪兒放，一會兒摸摸胭脂盒子，一會兒又拿起梳子看了看。那梳子俄然被人抽走了，緊接著頭皮一緊，有人在她的頭頂上玩弄起來。指尖在頭皮上悄悄劃過，她聞到了桂花油的香氣。

但當文璧派人叫她去跟他用飯時，她還是毫不躊躇地便去了。幾個丫環追在她前麵，給她插髮簪、戴耳環、理腰帶、掖裙子。她腳上裹得緊緊的，跑不快，也隻能任她們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