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單騎見回紇，汾陽豈易言[第1頁/共4頁]

過了好久好久，奉書才聽到母親的抽泣聲：“阿叔，我曉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彆顧忌，實話奉告我，相公他，是在那裡殉的國？”

歐陽氏也舒了口氣：“二王有這些臣子幫手，起兵光複江山，這是功德啊。”

而臨安方麵的實在環境，則是她想也想不到的。究竟上，氣度侷促的權臣對勤王軍隊心存顧忌，不肯委以重擔。文天祥的苦心勸諫被朝廷置之不睬。比及他們好輕易接到了作戰指令，已經喪失了貴重的機會。嘉定失守，嶽州失守，江陵失守，建康失守，五木失守，常州失守，獨鬆關失守，平江淪陷。蒙古統帥伯顏忿怒於常州軍民的死守，命令屠城。全城共有七人倖存。

俄然房門開了，一個大哥的仆婦朝歐陽氏行了個禮，深深低頭，猶躊躇豫地說，她在江西另有親人後代，她這把老骨頭體弱多病，實在是怕再出遠門。

那是文天祥在朝中的一個同僚的家眷，之前也曾來家裡做客的。歐陽氏正在和那家的主母酬酢。

奉書聽到這裡，心中一動：“陸秀夫、張世傑……彷彿傳聞過這些人，是了，爹爹說過，他們都是忠心的臣子。張世傑性子有些跟他合不來，但仍然是好人。”

那家的主母是個大嗓門，一個勁兒的抱怨：“江西住不得了！頓時就要兵戈啦！文夫人，你們現在從速走，還算是有眼力！不如路上做個伴兒，如何？”

歐陽氏冇聽完，就明白了她的意義，重重歎了口氣，叫人傳話，叫賬房給不肯意走的丫頭仆人一人支二十兩銀子。話一傳出，隻聽得呼啦啦的一陣腳步聲紛至遝來，竟有一多數的人前來告彆。

文璧又靜了好一陣，才漸漸說：“韃子進京了，官家降了。仗打完了。國度，亡了！”

但是步隊才走到長江，文天祥便用計逃出了元人掌控本地路南下，去和殘剩的抗元軍隊彙合。眼下，氣急廢弛的元將阿朮，正大張旗鼓地在江北張貼榜文，緝捕他呢。

奉書怔住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

而蒙前人不費一兵一卒便進了臨安，像在任何一個被他們攻占的都會一樣，為所欲為。一箱箱的袞冕、圭璧、儀仗、器物被從皇宮裡運了出來。蒙前人把他們認得的財寶、珍玩十足運往多數，而他們不認得的字紙、文籍、丹青、琴瑟，則在宮牆內胡亂堆成了山，需求時便化作了熱量，幫忙這些北方的騎手抵抗江南的濕寒氣候。秀美的西湖湖畔儘是鐵蹄踩踏的陳跡，而湖水中則沉著不知多少絕望的婦人和少女。

歐陽氏固然很有些見地，可到底是久居閨閣之人，聽到一個“逃”字，一下子慌了起來，說道：“我們的家業都在這裡，孩子們還小……”

咚、咚、咚。那是四周人混亂的腳步聲。人聲紛繁，有母親的聲音，有姐姐們的聲音，另有小妹的哭聲。二叔在安慰幾個老仆。兩個哥哥在批示下人搬甚麼東西。有人在搬動箱籠，有人在清算嫁妝。俄然啪嗒一響，一陣濃烈的梔子花香頓時滿盈全部房間，接著便是丫環們相互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