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萬裡風沙知己儘，誰人會得廣陵音[第1頁/共4頁]

周老二開端甚是警戒，收了錢，便一句話也不說，隻在堂屋叉腿坐著，高低打量著杜滸。杜滸卻隻是有一搭冇一搭地和他拉家常，消磨時候，又問有冇有菖蒲酒、雄黃酒，想討一杯來吃。

那幾個官兵的馬鞍上掛著較著是百姓的包裹，明顯是從不知那邊劫奪來的。他們見百姓惶恐，卻都嬉笑不止，縱馬追逐著一個小腳婦人，像捉老鼠普通戲耍了一陣子，一個長官模樣的將那婦人一拎而起，麵朝下橫放在馬背上，撥馬便走。那婦人長聲哭叫，那長官反倒哈哈大笑。

周老二笑道：“可不是嗎。傳聞新來的阿誰長官冇見過咱漢人過端五節，心內裡獵奇，就命令每家每戶都得熱熱烈鬨的裝點一番，給他看個新奇。對了，客人如果想看熱烈，村西頭五裡外的河裡正賽著龍舟呢，你們吃完飯從速疇昔，說不定還能看到個尾巴呢。”說完便催他婆娘，“大嫂，飯還冇好？”

奉書聽到“菖蒲酒”三個字，頓時把他前幾句凶巴巴的威脅全忘了，一邊邁步，一邊睜大眼睛問：“為甚麼要喝菖蒲酒？”

奉書想想也是，點點頭，說：“那現在就先忍一忍，等今後有機遇了，再漸漸報仇便是。”

眾百姓一鬨而散。那婦人的哭聲也跟著馬蹄聲漸行漸遠。

周老二明顯是個怕老婆的，當即喏喏連聲，道：“用飯，用飯！”

杜滸歎了口氣：“不是……”卻冇有再說，而是摸摸她的頭，說：“走，我們瞧瞧阿誰風景熱烈的龍舟賽去。”

奉書這才明白了掛上這些木牌的企圖，俄然又有了彆的一個發明，低聲道：“贛州！我們已經到贛州地界啦！”

杜滸毫不粉飾眉間的肝火，“這是把我們漢人當犯人對待呢。韃子這是要搞得老百姓大家自危，誰都不敢起半點異心。”

杜滸嘲笑道：“彆給我裝！我手上還冇輕重？還不快走，明天另有四十裡路，走不完時，看我揍你！——前麵有個村莊，到了那兒再停，咱倆去討杯菖蒲酒喝去。”

杜滸有些絕望，道：“好久冇好好過一個節了，明天還是不能如願！”

她還在惠州過過一次端五，也是熱烈不凡的。那天二叔擺了家宴，宴請可貴團聚的幾個家庭成員，席間一向在暢懷大笑，最後喝得路都走不穩了。明天，他或許不會這麼高興了吧。何況，他已經做了蒙古的官，蒙前人彷彿是不過端五節的。

周老二婆娘旋即從廚房出來，把飯菜往幾上一撂，對丈夫道：“就你懂很多！他們搞他們的龍舟賽，還非要我們每家出一貫錢，還征了我們的老二老三去幫手乾活，給咱一個子兒了嗎？虧你還對勁！那龍舟又不是賽給你看的！”

當時候，贛州城裡，家家戶戶門前都會掛上辟邪的艾草小人，種上蒲花、葵花。益壽延年的菖蒲酒也是必備之物，總有一群群的小販在沿街叫賣。城外的贛水裡，另有熱烈的龍舟比賽，看的人摩肩接踵。不過，比起賞識江上揮汗如雨的劃舟健兒，奉書更喜好瞧那些看客被擠到江裡的狼狽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