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老東西[第2頁/共4頁]

“每天要上山爬坡的，總不能穿皮鞋。

但是話說出來，範大媽一想，也感覺無法。熊碧雲一個老太婆，那裡爭得過兩個年青力壯的兒子，更彆說她性子本來就脆弱的很。

熊碧雲無法說：“我說了的，我不要皮鞋，每天乾活又穿不著，買雙布鞋好穿，他不聽，說‘買那做啥’，又不值錢，不給買。非要買雙皮鞋。幾十塊呢。”

熊碧雲抱著楊鑫，拿著香椿回了屋子。楊文修改背對著她，在火油爐子跟前攪粥，關小火。她伸手，有些怯怯地將香椿給他：

範大媽說：“這是咋回事？”

範大媽扛著鋤頭，打門前顛末，笑道：“熊碧雲，你咋冇燒飯呢？一大早的這麼落拓。”

熊碧雲頭深深地低了下去，搖道：“冇有。”

她切近了，悄聲問熊碧雲：“他比來有冇有打你啊？”

範大媽嚇道：“哦喲！咋摔成如許了，你冇有跟他們說啊？”

楊鑫不哭不鬨的，熊碧雲總感覺有點對不起她。

楊文修不大悅：“每天都在說不舒暢，讓你去查抄一下又不去。”

範大媽說：“是的呀。”

楊文修麵無神采，也冇聲音。

“不是剛給你買了雙皮鞋嗎？”

熊碧雲說：“我比來老感覺頭暈的很，出去一會，便看不到路，站都站不穩，也不曉得是咋了。”

早餐後，楊文修邁開兩腿，坐在小凳子上，一手拿著皮鞋，一手拿著刷子，給他的皮鞋上油。

範大媽點頭附和說：“這倒是，女兒就是心腸好，跟媽親，曉得體味當媽的辛苦。”

熊碧雲說：“冇有。”

範大媽問：“他故意臟病的吧？必定活不長，你身材比他好，必定他先死，你起碼多活他二十年，領他二十年的退休金。”

全部右胳膊都摔青紫了，手臂破了一大片的皮，結了一層血痂。

熊碧雲搖點頭：“算了，我還要帶鑫鑫呢，再說，身上也不太舒暢，比來頭暈的很，走一會路就累。”

楊文修在家，熊碧雲要鬆快一些。

熊碧雲冷靜等著他清算儀容。他對著鏡子，梳頭梳了十幾分鐘，打了亮髮油，臉上塗了潤膚霜，結束穿上灰色中山裝。烏黑鋥亮的皮鞋上腳，格子手帕疊一疊揣兜裡，他潔淨光鮮地轉過身來，瞥了一眼麵前灰頭土臉的熊碧雲：“我去茶社，你去不去？”

範大媽說：“哎，你莫怕，她冇哭，應當冇事的，我拿點酒給她揉揉，早點散了，彆讓他們瞥見了。”

熊碧雲很忸捏，說：“人家說小孩子頭上冇骨頭，不能摔，摔要摔壞的。我恐怕她摔壞了。”

楊文修冷聲說：“隨便你。”提上他的煙桿，迤迤然出門去了。

她把楊鑫抱起來，小毛線帽子摘下，把鑫鑫後腦勺對著範大媽，頭髮扒開：“你看她頭上這，是不是腫了一個大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