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盜家[第1頁/共3頁]
隻聽那盜家弟子又義憤填膺道:“百姓忙於田間,辛苦勞作,每日起早貪黑,吃得不過是粗茶淡飯。碰到天災天災,還要忍饑捱餓,艱苦度日。但是,賢人不種地卻吃得玉食,不織布卻穿得錦衣,僅憑著一張嘴,搖唇鼓舌,就豐衣足食,超出於百姓之上,白白剝奪百姓之心血。試問,天下哪有如許的事理?”
此行固然大違道家之道,但是見效頗佳,從長靖道者以下,眾道家弟子無不欣喜萬分,與有榮焉。
肖逸不由發笑道:“清楚是‘賢人不死,悍賊不止’,卻被他說成‘有賢人,必有悍賊’,此人說話不修麵貌,倒也風趣。”
隨後又是幾家名不經傳的小流派,所講之道或淺近,或側重某技術,實在貧乏可圈可點之處。
那“盜”家台子上非常熱烈,竟有十數人之多,不亞於九大門派,很有些蹊蹺。
百姓目光已被麵前之景吸引,此時,若非長清道者道法高深,將一篇《清閒遊》講得頓挫頓挫,氣場實足,隻怕道家的風頭已被那畫家搶了去。
諸家之人何時見過如許的惡棍道論?但覺其話中並無不當之處,又不想與粗鄙之人多言,徒惹是非,隻好杜口不言,臨時啞忍不發。
肖逸見那“盜”家台上之人個個麵露惡相,暗道:“本來是一夥強盜。”頓時髦趣大降。他雖未碰到過強盜施暴,但是一看其神態,便知這是一夥不講理的凶徒,不由奇特道:“我道家雖將賢人和悍賊相提並論,但是悍賊畢竟是強盜,如何能算得上百家之一呢?”
當長清道者講到“蜩與學究笑之曰”時,蜩與學究又栩栩如生地閃現在眾生麵前。蜩與學究雖小,卻也被描畫得活矯捷現,令人讚歎不已。
肖逸望著長清道者矗立偉岸之姿,心中佩服之至,想道:“當今道家,有如此氣場者,也唯有師父罷了。不管道家如何傳承,凡百年能出一個像師父如許的人物,已然足矣。”
道家之道本來平平無波,旨在令人平靜有為。卻不料,被長清道者講得一波三折,扣民氣弦。最後聞者不但未達到平靜,反而神情衝動,內心彭湃。
那盜家弟子道:“賢人有甚麼了不起?俗話說,‘門裡出身,自會三分’。如果我等費事弟子和賢人出身一樣,也能進私塾,受教誨,一樣也能做賢人,過上充足餬口。”
百姓能如此合拍,明顯對盜家之言極其認同。這等狀況,倒把諸家之人給嚇了一跳。
待長清道者最後說道:“若夫乘六合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賢人知名。”漫天幻影俄然消逝無蹤。
那講道之人見狀,大搖其頭,道:“俗不成耐,俗不成耐。”而後坐回椅子。
百姓當中,立時紛繁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