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春色融,紅燭楊花夢(三)[第2頁/共3頁]
拓跋軻……或許真的是把我當作權力的裝點吧?隻是身後從衣衿中滾落的鳳紋臂釧曾一度讓我怔忡很久。
竹林蕭蕭中經心籌辦的爆仗,哀痛而充滿但願的淺笑……
現在,他已不是北魏的皇太弟,而是正式即位的大魏天子了。傳聞他即位之前,曾在諸部大臣前瀝血為誓,將踏平南朝,為父兄複仇。以冷峻無情著名的拓跋軻,被諡為宣武天子。憑他萬千機心,鐵血手腕,終究冇能逃過一抔黃土。
我怕我吐出的,也會是阿誰下定決計健忘的人的名字。
自發得已經充足固執,本來神經還遠遠不敷強韌。
再見便是仇敵,存亡相搏的仇敵;即便我放過他,他不會放過我。
我究竟還在冀盼些甚麼?又有甚麼資格,再去冀盼甚麼?
母親在床上展轉半天,終究甜睡;而我保持著一個姿式蜷臥著,看來也像是甜睡,腦中卻一向有根針在紮著,刺著,疼得底子冇法入眠。
拓跋氏和我之間,到底有多少說不清的恩仇情仇?
“阿墨,阿墨……”母親又在喚我,神情忐忑。
南朝北朝,勢不兩立。
我甘願是他欠我,讓我能夠理所應本地仇恨他;可他現在看來,竟是我欠他更多?
這一回,輪到母親沉默了好久。
頊,頊,頊,頊……
於家,於國,我們之間,存在的不過是血海深仇。
為甚麼我心中變幻著的,都是相山初遇時阿誰麵貌清好端雅、脾氣倔強純潔的少年劍客?
我乃至已是蕭寶溶的女人。
可惜,我未曾臣服,差點要了他們兄弟的性命;母親未曾臣服,卻不知用瞭如何的手腕來抨擊。
我竟已數不清楚。
昏沉沉中我不由想著,我到底在介懷甚麼?驚駭會甚麼?
悄悄地伸脫手,用指甲在被褥下的木板上一筆一筆劃著字。
我天然曉得。這個拓跋弘和拓跋軻父子倆脾氣應當很相像,都覺得本身的寵嬖能澆熄女民氣中的恨意和肝火,臣服於本身的絕對權威之下。
“阿墨,他的親生母親早死了。”母親低低歎道,“當時,我真是太年青了。我恨拓跋弘,但又逃不開。我不想活得狼狽。阿誰侍女育下那孩子後,便有些浮滑起來,言語之間對我頗是不敬。我怕今後她會是以肇事,不等那孩子滿月,便找了個由頭讓人將她勒死了。原覺得憑著阿誰孩子,我尚能在北魏妃嬪如雲中安享我的繁華尊榮,誰知碰到了兵敗……是我過分要強不肯饒人,生生地害了一條性命呢!”
第二日我便病了,一向發著高燒,卻咬緊唇,不肯吐出一個字。
劃了一個又一個……
“哎,你可傻了不是?北魏皇室的人,那裡是我們能夠沾惹的?這群人……永久隻曉得掠取天下,爭奪權力、財產、美人。阿墨,你要謹慎,彆再落入魏人手中……成為他們至高無上權力的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