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雁高飛，一簾風月閒（二）[第2頁/共6頁]

我站都站不住，連連退了幾步，靠上一樹紅楓。

或許有吧？一次次在心灰意冷中和他分開，又一次次在他的鍥而不捨中死灰複燃。

我望著遠遠江天相接處的一線，拂了拂給吹得散到額前的碎髮，揚聲笑道：“阿頊，本日我還能叫你一聲阿頊，明日，我們該在千軍萬馬中爭辯我們腳下的地盤，是屬於你，還是是屬於我了吧？”

因這段山坡圍於彆院當中，也移植了些花木過來。此時我們的身側，正楓紅如火，丹桂飄香。

一向走到老，也便夠了。

“阿墨，你還當真覺得，我要和你爭甚麼天下，爭甚麼地盤？”

他緊盯著我，眼中霧氣剝削，在揚唇而笑時，竟然凝成一串，從那英秀的麵龐直直滾落。他笑著說道：“阿墨，你說，我們也算相互喜好了那麼多年，為甚麼我回想起來，除了最後相遇的那幾天，就想不出一點歡愉的時候呢？我明顯很想你快歡愉樂地生活著，哪怕就像當月朔樣，拿個彈弓四周拆台……哪怕你每天把我當作了靶子，每天將我打得頭破血流，哪怕你再把我捆著，幾天不給我東西吃，我都會感覺高興……可為甚麼我還是高興不了？為甚麼你也高興不了？”

但我到底穩住了身材，乃至用一樣如霜雪般冷厲的目光對上他，深深呼吸著，平抑著苦衷被人看破的衝動，舉高了聲音道：“是，我隻信賴權勢！從那一年你眼睜睜看著我重華殿受辱，看著我當眾因你受罰，我便冇想過我們還能在一起！你隻曉得屈就，一次又一次，向權勢屈就！和你在一起，我又安知你下一刻會不會又將我送了彆人？你本身說，當日拓跋軻追殺我們時，你多少次轉過將我送歸去的動機？你本身說！”

我張了張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是麼？那麼配南梁的安平公主，也該配得過了吧？”他目光幽深，猝然說道。

如果說，我們之間橫亙著永久冇法超越的溝壑，那麼，這道溝壑，必然被兩人共同以紗幔悄悄掩住，不露涓滴陳跡。

俄然便感覺，我的步步為營，在他跟前已一寸寸地崩裂崩潰。受了多少次的傷害後，我不時候刻防備著彆人，如同一隻刺蝟，渾身老是豎著鋒利的長刺，回絕任何能夠的傷害靠近。

但他並冇有隻言片語怪我，也冇再提起我在恨毒中害得拓跋軻死不瞑目。他慘白著臉，顫著唇，又道：“重華殿阿誰夜晚，是你的惡夢，也是我的惡夢。厥後我一向想著，你明顯喜好著我，明顯很想和我在一起，明顯從不想傷害我，為甚麼會一次次回絕我，一次次推開我，乃至不吝將我墮入大牢，不準人來救我。你是恨我，你恨我的無能，恨我有力庇護你。你用你的權勢來向我宣佈，我徒有一身文才武略，不過是個由人擺佈的無用傀儡，要打就打，要殺就殺，要辱就辱，底子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