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折蘭芝，江天雪茫茫（二）[第1頁/共6頁]

我啞然發笑，“拓跋頊，假定，我不肯意呢？”

我點頭，還是矗立著脊梁，筆挺地站著，麵對著魏軍的大營和蟻動的兵馬。

“長公主，這……這可寫不得……”

不刻薄……

“傳聞，一早就出城了，從……西城出去。”

“公主，公主……魏軍已至寧都城下！魏軍已至寧都城下！”

史官的狼毫筆跌落地間，倉促離了坐位，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長公主，此遺臭千年之事，長公主不成，千萬不成！”

“或許，是吧？”我渙散地答著，“我本身就是那盅毒酒，生生地害死了他。”

這個六合已是他的，不是我和蕭寶溶的。讓他在這無邊無邊的不祥的春雪中，伸展他的巨大抱負，實現他的遲疑滿誌吧！

有內侍在門口探了幾次，見幾個大臣告彆而去，方纔蹩了出去，低聲回道：“公主，魏帝已至城下，派使者傳進話來，請公主出城一見！”

史官哆顫抖嗦承諾了，坐到一邊捧著紙筆恭聽。

僅僅在一個時候前，我還以為這不是胡想。但現在，我隻能怠倦一笑，“那麼，你們率八千禁衛軍精騎，護送太子和荊王，馬上和尉遲大將軍彙合，先行往永州去吧！”

僅帶了幾名韋開等親信侍衛，攜了蕭寶溶的棺木，我來到一處陳舊的清冷宮殿，開啟了預備帝妃皇親們戰時逃脫的密道。

他應當另有話想說，可我已經不想再聽了。

小惜落著淚，想將暖手爐塞給我。

“到底……到底是不是長公主送來的毒酒？”韋開還在詰問，火急地不肯放棄。

晏奕帆窺著我的神采，遊移道：“可否讓臣等見皇上一麵，親身勸勸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江南的國土是大齊的，魏人就是搶了去，也休想悠長。目前城防空虛，外援未至，何必冒險滯留？”

抬目四顧，煙雪茫茫，素綾鋪地，連魏人紮下的營帳，都彷彿溶解於無邊的雪色漫漫中。

好景良辰，

模糊的喧鬨聲傳出。

他在他的絕世馬匹上騰雲駕霧，我隔了雲端遠瞭望他。

我到底冇法為蕭寶溶和我們的孩子報仇。

我從不擅唱歌，絕望悲哭後的嗓音早已落空普通的聲線，卷在風雪中嘔啞得出奇，並不好聽。隻要那婉美的曲調，被冷風一層層地剝分開來，便格外埠苦楚並滄桑，仿若每一個音節，都蘊著沁入骨髓的酷寒和哀痛。

這場雪下得真久，本年江南的收成多數不好。可這再也不是我該操心的事了。

三哥，我不能讓你流芳百世，起碼能保持住你後代的清譽。

漸漸晃著身向寢室內行去時，屋中沉寂了半晌，忽聽得韋開衝出來高問：“長公主，長公主，皇上……皇上如何辦？”

倚危牆，登高榭，

我曾覺得，那樣篤定沉寂的眼神，隻要拓跋軻纔有。

“你就是太聰明瞭，以是總不歡愉。就笨一回吧，把今後的事交給我。”他竟然很誠心腸這麼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