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瓊枝秀，幾曾識乾戈（三）[第2頁/共4頁]

宮女忙剝了兩顆，放到瑪瑙小碟中，送到我跟前。

永興帝透過窗紗，盯著殿外那對身形搖搖欲墜的母子，皺了皺眉，鼻尖上儘是密密的汗珠。

“三弟，你來了？”聽到身畔動靜，永興帝側了側頭，看向蕭寶溶，眼袋深深，看來又老了些。

吳皇後驀地眸光冷厲：“蕭寶墨，你在記恨本宮和皇上？”

統統的細節都是實在，能夠找到很多人來證明的實在，隻要最首要的那句是謊話，倒是能夠用細節來印證的謊話。

又淺笑著向我道：“記得小時候你最喜好吃這些。”

吳皇後嘴唇顫了顫，看了蕭寶溶一眼，殊無討情之意。

話未了，兩位兄長已不約而同盯向我。

還為他們吳家有個當太子的外孫，我心中替蕭寶溶說著。

我不去看永興帝故作安靜的眼神，懂事地應了一聲，持續坐到一邊，催著宮女給我剝荔枝，無憂無慮地批評起本年荔枝的吵嘴來。

蕭康神思恍忽地抬眼一望，俄然一把抓住了蕭寶溶的衣裾，叫道：“三皇叔，快幫向父皇求討情吧！我外公年紀那般大了，這大熱天的，經不起獄中的折騰！”

武英殿內，沉捲菸氣裊繞，一絲一絲悄悄遊走著，迷濛如蓄了一殿的幽幽霧氣，連雲龍天花和飛龍戲珠的藻井都微覺恍惚不清。

蕭寶溶家常的縐紗軟袍，衣袂翩飛，雖走於驕陽之下，還是清冷安好，了無汗漬，比那兩個給曬得滿臉通紅滿頭汗水的皇後太子，不知清逸超脫多少倍。

蕭寶溶眉眼安好，唇角微微一彎，答道：“皇兄言之有理。不過空穴來風，豈是無因？吳相貪財納賄，結黨營私也是證據確實。皇兄念其昔年幫助有功，何妨廣大措置？皇後孃娘這般紆尊降貴，不過怕吳相偌大年紀遭那抄家滅族之禍罷了，約莫也不會希冀經了這麼一場風波，吳相還能穩居相位，翻雲覆雨吧？”

我拿起團扇，往她狼狽之極的臉上扇了幾下，笑道：“皇後孃娘談笑了，我身為大齊公主，為大齊做點捐軀，原是分內之事，那裡有甚麼委曲的，又那裡敢記恨皇後和皇兄了？飯能夠亂吃，話可不能胡說。我可不是吳德，把大齊公主賣了，再來賣大齊江山！”

蕭寶溶立起家來，低聲叱嗬：“阿墨，彆胡說。”

當謊話能夠讓他們在內心和細節相印證，便不會是謊話了。

他的渾沌眼睛凝到蕭寶溶身上，終究有了一抹帝王的威凜：“三弟，你的才識膽識，朕這一貫……還真小瞧了。”

端木歡顏說過，居高位者狐疑最重，他們信賴本身的腦筋，更甚於信賴身邊人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