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鳳幃深，誰道是銷魂（四）[第1頁/共2頁]

我失聲痛哭。

晨霧靄靄，山樹透碧中，那紅著臉的倔強少年追逐於山路，當真地叮嚀：一個月，我必然會來，你……你不準找彆的男人，曉得麼？

我的頭被埋在錦衾中，還是忍不住嗚嗚出聲。阿頊，阿頊，是你嗎？是你嗎？

阿頊，我曉得。

“陛下，陛下，饒了寶墨！寶墨甚麼都不曉得，當時寶墨還冇出世！”懷著一線但願，我哭泣著祈求，隻盼他能顧恤我年老練弱，臨時放過我。

“不……”低低的抽泣中，我終究沙啞地喊了出來，手足並用，想將身上那沉重可駭的身材推開，指甲過處，那健碩健壯的胸膛呈現了幾道血痕。

三哥，三哥，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救我！救我！

可我還是踐約了……

近衛答道：“回豫王爺，是南朝送來的公主，當今齊國天子的親妹子。”

錦衾被拿了開去，帶了檀香和陌生男人氣味的氛圍鑽入鼻中，我終究從靠近昏倒的堵塞緩了過來，勉強睜眼，又對上了拓跋軻俊挺冷峻的麵龐，卻連他眼底的色彩都看不清楚了。

“連九弟都恨你！”拓跋軻輕笑：“我原覺得，那孩子學不會恨一小我呢！”

“讓開，我有急事！”很熟諳很短促的少年口音。

我被壓得完整堵塞，再也冇法呼吸，更彆說出聲呼救了。

拓跋軻眸光一沉，左手隨便一抓，已將我的兩隻手腕抓住，併攏捏於他的廣大手掌中，略一用力，相抵硌的骨骼便痛得我哭出聲來。

儘力伸脫手，想抓住甚麼，卻甚麼也抓不住，潔白的纖細手指徒勞地劃在虛空中，像搖擺著的慘白的夢。

瑣窗春暮，海棠堆錦，梨花鋪雪，落花有聲。雙雙燕兒飛於柳煙花霧中，輕吟淺鳴，若含笑靨。

或許那陣將近性命的堵塞是種功德，它恍惚了我統統的感受。

屋外，傳來了近衛的號召：“豫王爺，皇上已經歇下了。”

拓跋軻俄然止了行動，卻不是因為我的祈求。他敏捷拖過了一條衾被，掩住我的口，連同我的哭泣和要求，微微皺眉，專注地側耳而聽。

身材上的重量壓得我呼吸更加微小和顫栗，叫我如何也弄不清，一樣是血肉之軀，為甚麼能對另一具構成如此深重的痛苦和傷害。

一陣鋒利的刺痛，驀地在麻痹中緩慢散開……

“閉嘴！”拓跋軻低喝，似頗是顧忌，將錦衾壓得更緊了。

近衛在賠笑：“豫王爺，徹夜有女子侍寢，此時出來，怕是不太便利。”

肌膚與肌膚摩擦的觸感已經變得癡鈍，連他的撫摩和親吻都像隔了厚厚的棉襖，我麻痹地躺著，開端思疑這具軀殼還是不是本身的。

“噢！”心不甘情不肯的一聲應對。

可我的痛哭一樣有力，低弱得如蚊蚋振翅而過。

本來是拓跋軻的九弟豫王，不是我的阿頊……

內裡那位豫王彷彿聽到了點動靜，轉頭又問：“皇兄有帶妃嬪出征麼？本日是誰在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