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歌筵散，且就醉中眠（一）[第1頁/共5頁]

“之前……在……我還是惠王的時候？當時，我們很高興？”他神思較著恍忽著，含混不清地問著。

我一時驚呆了。

讓他有著從雲端跌落天國的失落感，乃至感覺我已棄他而去，老是我思慮不周。即使蕭彥不喜好我和蕭寶溶走得太近，但他對我尚算信賴寵嬖，若一兩月間來看望蕭寶溶一回，蕭彥看在我麵上，也一定會對他倒黴。

他那般清貴的人，淪落到如許不堪的境地，不過是受不住如許耐久的軟禁餬口，又是個不肯失了風采等閒將情感發作出來的人，將樁樁件件的苦衷都悶在心底，不得不以酒消愁，讓本身在醉鄉中度日。

那破裂而混亂的話語，頓時將我愧得淚如泉湧。

蕭寶溶在我手中飲了幾口茶，扶著我的肩，喘了兩口氣，垂垂規複了那種極好聽的清醇帶磁性的聲音：“阿墨，我怎會罵阿墨？”

本來，竟是這麼個溫馨法！

此次他正在喝著，好輕易奪過來時，他的身材被我壓得一傾，喝得便嗆了，伏在榻上咳得耳紅耳赤。

可他的精力明顯非常不濟，側了頭一動不動地臥著，玉冠疏鬆，髮絲遮住了肥胖的臉龐。昔日操琴作畫稱心遊走的苗條手指白淨得怕人，此時毫無朝氣地有力耷著，正對著地上滾著的一隻銀酒盅。

桌上的飯菜還算精美，但根基冇如何動過，白瓷細碗裡的米飯還是滿的，應當早就涼了，半點熱氣俱無。倒是桌沿有兩隻酒壺倒著，早已空了；此中一隻壺蓋也不見了，我往桌下瞧時，纔看到了蕭寶溶。

頤懷堂內，竹林蕭蕭拂動，幾株老銀杏長得極高，灰白的枝乾直衝雲霄，葉子卻已落光了，反而更襯出了一庭的沉寂蕭索。可愛竟無人記得移上兩株梅花過來，此時庭中半點花香也無。隻要愈冷愈蒼翠的幾種藤蘿尚散著清到徹骨的香氣，一咕嚕一咕嚕的累累果實，在架子上固執地掛著，經冬不凋。

我是阿墨，不是他那些圍著他打轉的姬妾啊！

他的身畔，永久圍著最斑斕最妖嬈的歌姬侍妾，即便喝酒時，也很喜好讓侍姬們幫著斟酒。素手執金盞，紅袖添香來，酒不醉大家自醉。

他現在……也還是惠王。可如果不是我這個安平公主在，早已成了不知流落在那裡的一堆枯骨。

我正利誘著放開雙手時，他的手一夠，撿著了地上的酒杯，舒暢地感喟一聲，左手已諳練地提起了一向握在手中的一把酒壺，順手一傾，恰將酒杯斟滿，然後微側身，抬手，一口便將那酒飲得儘了，淡白的唇邊鬆了一鬆，竟彎出了滿足的淺含笑容。

我將茶端了，扶抱住他，柔聲道：“三哥，喝點茶，就會醒了！陪阿墨說說話罷！阿墨總不來看三哥，是阿墨不好。三哥若不歡暢了，把阿墨罵一頓也行。”

冇法跟這些隻敢服從於人的侍女解釋，隻能本身提了裙裾，沿了青白的石徑，一起小跑衝上石階，望一眼他住的閒月閣門口獨一顯出點兒喜慶色采的大紅綾紗八角宮燈，推開了門，拾步上樓，徑入他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