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懶畫眉，東風餘幾許（一）[第3頁/共5頁]

小落便從一旁圍護著的茶壺中倒茶給我喝，笑道：“公主喝著茶，我們陪著說說話，莫非還會感覺人少了？”

拓跋頊散淡笑道：“我和公主說話時，諸位還是不要守在內裡好。我此人怯懦，受了驚嚇，指不定做出點甚麼事來！”

“哦，你倒還真自傲！”拓跋頊笑了起來，彎彎的眉眼倒是一如當初，新月般誇姣地向上揚著。

拓跋頊點頭，終究轉過了眼，低歎道：“我甘願再見到你時，你已老得讓我認不出。”

如果，他真的想殺我。

“公主，到府了！”內裡有人稟道。

車上總有些微微地閒逛，小惜也上去幫著忙。茶壺蓋子揭開，壺嘴和茶盞悄悄磕碰，伴小落、小惜的笑語，車廂裡的確顯出幾分熱烈。

我的臥房天然是最精美的。

我驚奇地皺眉時，他才彆過臉，接太小惜遞來的茶盞，竟然很溫文地含笑道了謝，竟把從小見慣了貴家公子的小惜看得驚怔住，直到瞥見腳邊的小落，才醒過神來。

小惜已取了件薄棉披風為我攏上，淺笑道：“人多的處所，總會熱烈些，就感受和緩了。實在我們這車廂裡也不冷，公主……是不是有些不高興？”

見他始終在打量我，我拂了拂額前散落的發，淺笑道：“看甚麼？是不是我老了？”

隔了兩日，阮琰還是冇有解纜回魏的意義，我雖有些忐忑，卻再也不肯讓彆人看出我的不安閒，遂和以往普通來往於皇宮和公主府之間，不時到一些臣僚家中走動走動。

“哦？”我嗤笑，挑著眉眼看向他，“我老了，醜了，也好完整斷了你們兄弟的動機，今後不再想著找機遇抓我去北魏？”

竟是拓跋頊！

仍然是書宜院，仍然是蕭寶溶當年的經心安插，以南邊書香高門特有的文雅和安閒，鋪展開一方閒散而溫馨的空間。乍然一眼看去，並不感覺如何地豪奢富麗，隻是觸手可及處，能夠都是世所罕見的珠玉珍寶。

我嘲弄地盯著他，問道：“不知這一回，籌算讓我做誰的妃子？你的？還是你哥哥的？”

我便低了頭，玩弄動手腕上碧瑩瑩的一對翡翠玉鐲，輕笑道：“阿頊，如何有空跑江南來？當真不想當你的皇太弟了？”

小惜的茶盞“砰”地落地，卻給駭得連驚叫都不及收回，傻了般站在我跟前，下認識地用身材擋到我跟前。

“皇太弟又有甚麼好當的？”他眼角一揚，清爽明快的弧度，緩緩說道，“隻怕還遠不如安平公主翻雲覆雨，一手遮天吧？”

做了這麼幾年平安然安的安平公主，我的身量要比本來高挑豐潤，本來略尖的下頷飽滿了些，眉眼也不複本來的青澀靈動，保持著看不清楚卻如何也挑不出錯處的沉寂文雅。加上一向身處高位，我的舉手投足間，都已具有了出身皇家的崇高矜持，雖是麵貌不減當年，卻連笑容都帶了幾分疏離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