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福廕百年[第1頁/共3頁]

他剛走出縣城，天俄然陰沉下來，接著下起瓢潑大雨。太祖父倉猝找處所躲雨，瞥見中間有座廟子，就一頭鑽了出來。也不知這是甚麼神仙住的廟子，供台上隻要一個泥塑的蓮花座台，菩薩卻不知跑哪去了。這會，雨下得大，又下得久，太祖父無法，踡縮在廟子一處角落，等雨停了再走。

大少奶奶說：“這隻金盆是九十多年前，南家的太祖父偶爾在三界縣城得來的……”

太祖父憶起道濟菩薩所言，說借他一隻化緣用的衣缽，就埋在那堆枯草粉飾的地盤磚下邊。刨花開枯草，搬起地盤磚，竟真的找到一隻一尺口徑的金盆。太祖父歡暢極了，帶著金盆回到了家。

這段時候，大少爺、大少奶奶一向處於惴惴不安的情感中，不曉得金盆何時破裂？破裂了南家會呈現甚麼狀況？既然這金盆是太祖父拿返來的，那就去了南家祖墳焚香叩首，請太祖父示下，應當如何措置金盆分裂的事。一家人在祖墳前叩首禱告，可祖上也冇有顯靈，預示南家子孫如何做纔好。

角落處有堆枯草，太祖父踡縮在那，一會睏意上來，竟睡了疇昔。睡夢中，他瞥見那躺倒街頭的乞丐從廟子外出去，一眼瞧見角落的太祖父，就用一把破葵扇指住他，笑嗬嗬說：“這不是南公子嘛，如何到我家來了？感謝你明天贈藥贈飯喲——你看我這，啥待客的也冇有，讓你見笑了。”

當時，南家剛從一樁官司圈套掙紮出來。南家上溯幾代，俱是清朝官員，最大的官做了從二品尚書。到了太祖父的父親這一代，南家的官兒也是五品道台。不知南家這五品道台那裡不待見了天子，或者獲咎了朝庭權貴，竟被一莫須有的罪名下了大獄，家眷也跟著被連累。幸虧戚氏太婆孃家富有，傾儘產業，賄賂審官，才幸運保住百口人的性命。太祖父的父親出獄後，滅了宦途心性，實在那宦海太暗中，太肮臟，發誓不再仕進，改行做買賣。

伉儷二人就籌議，幾次瞧看金盆，心中始終感到這不是件功德。有一天，大少爺俄然憶起太祖父說的百年之約來，掰起指頭一算，太祖父說的道濟和尚，將金盆借用的日期已然鄰近。看來，南家的好日子就將近到頭了。

道濟和尚是馳名的活佛，見到他白叟家可說是三生有幸。趕緊起家，向道濟和尚見禮，一躬身子，太祖父就從夢中醒來。再瞧那蓮台上，出去時還空落落，現在一尊泥塑菩薩鮮明端坐於上，不是道濟是誰。

這乞丐用破扇子敲打手掌，像在考慮甚麼，而後就說：“南公子，我不能白受你的奉送——如許好了，我把我化齋的衣缽借給你，讓你們南家用一百年，到時我本身來取。那衣缽就在你坐的土磚下邊，你走的時候把它取走就是了，我睡覺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