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塵驚,春光漸逐春風去(四)[第2頁/共2頁]
木槿彎了彎唇角,漸漸站起,攤開掌心。
他們雖能隨本身情意將織布送歸蜀國厚葬,但到底不宜將他的屍身帶回至尊至貴的瑤光殿。
樓小眠秀挺的眉尖蹙了一蹙,將書卷擱下,含笑道:“緋期公子,如何又來了?可知現在多少禁衛軍正滿城搜捕你?”
她伸脫手,將瓜子仁悄悄撒向窗外。
“哦!”許思顏端倪微凝,眸心烏沉如有旋渦深深,“如何將她放走,今後必然如何將她擒回到娘子跟前。”
孟緋期這才道:“不是我殺的。我聽到內裡有動靜,出去看時織布已經死了。一個金麪人下的手,可惜讓他跑了。”
木槿不再嗑瓜子,卻開端一粒粒地剝著。她邊剝邊慢吞吞地說道:“在查清真凶之前,留著她腦袋吧!我不能讓織布枉死。”
樓小眠不知這算是孟緋期的幸還是不幸,點頭低歎一聲,靜如深潭的眼底浮出了星星點點瞭然的笑意。
窗欞仍然緊閉,彷彿底子未曾開過;但屋裡鮮明多出一人。
夜已深,樓小眠早已換下官袍,隨便披了一襲烏黑狐裘倚榻而坐,邊翻閱著書卷邊在中間的暖盆上烘手。
外邊便傳來許思顏含笑的聲音:“娘子想誰生不如死?快奉告為夫,為夫必然代娘子脫手,免得娘子手疼!攴”
許思顏黯然。
緋衣似火,俊顏如雪,眉峰一縷戾氣升騰,襯動手中提的寶劍,周身殺機,竟似從天國步出的玉麵修羅。
他笑道:“阿誰南……南瓜賤?”
惟盼英魂有靈,仍然記得返來的路。
上好的紅籮炭燃得正旺,將他苗條白淨的手指映得近乎透明。
一貫溫默的如煙終究也忍不住憤然,“莫非查不出真凶,就容她躲在德壽宮清閒安閒?愈讓人藐視了我們瑤光殿!”
木槿道:“平空捏個莫須有的罪名給她,實非君子所為。”
木槿淡淡道:“清閒安閒?大吳皇後心狠手辣,睚眥必報,還想清閒安閒?等著生不如死吧!”
長而烏黑的濃睫在美如粹玉的麵龐投下一片溫和的暗影,自有種沉寂卻雍貴的氣度,早已不複當太子時的誇大荒唐咫。
論技藝,他的確有驕狂傲氣的本錢;隻是心性高了,太多的事便再也看不清楚。
“哦,也就是說,你們正在屋內乾功德時,織布躡蹤而來;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又有甚麼人重視到了他的行動,跟在他身後,並在他監督你們時下了毒手?”
他走近樓小眠,毫無顧忌地提過他麵前的茶盞,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