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嫁衣(5)[第1頁/共5頁]

端木翠竟然全部兒倚到他懷裡去了。

靜蓉扶著路都走不穩的張文饗，火紅的嫁衣拖在地上，背後似是延開一條混著波折和血淚的路。她的平生是甚麼模樣的，端木翠並冇有太多地描述，寥寥幾句就概括得潔淨，但是這條路，靜蓉本身走了六十餘年，做人的時候在走，身後也從未停下，最後，終究走到了徹夜的新房。

以是端木翠當著他的麵，掉到屋簷下去了。

“展昭，你說，她成這個親是為了甚麼？另有甚麼意義？阿誰張文饗，阿誰將近死了的人，甚麼一方纔子，甚麼詩詞絕妙，都是個……屁！”

也不知這張文饗如何支撐，才走到這老邁苦楚、招人嫌惡的晚境。

路過先前張文饗居住的房間時，她拾起了阿誰孔明燈。

“我可不是為了他們。”端木翠吃緊辯駁，“我隻是感覺靜蓉不幸，彆的事情都看得通透，獨獨這件事，的確可氣到可愛！”說到可愛二字，她咬了咬嘴唇，俄然就大步往前走，負氣似的踢開大廳的門。老朽的門扇吱呀了一聲，向內翻倒下去，嗆人的塵揚起，端木翠後退兩步，嗆咳了幾下。

新仇宿恨頓時湧上心頭，想起在冥道時當人枕頭還不奉迎，今次又要淪落到做人靠墊的境地，展昭感覺不能再沉默了。千年以後我們的迅哥號令過：不在沉默中發作，就在沉默中滅亡。滅亡毫不是南俠該挑選的路，是以南俠決定發作一下……

窗上、欞上、門上、柱上，大紅喜字張張不漏，展昭卻更加感慨。他亦曾賀過老友大婚，當時節鞭炮齊響鑼鼓喧天，多麼喜慶熱烈，現下雖是在貼喜字，但是欞木朽爛，潮陰生黴，梁柱上一個微顫都帶下大蓬灰塵來，嗆得人丁鼻發澀。

她憋了半天，俄然就罵了句粗話。

李後主？違命侯？亡國之君，半生摧辱，日夕隻以淚洗麵、仰人鼻息，連枕邊人都冇法庇護。坊間傳言太宗覬覦小周後美色，數次強留小周後宿於宮中，小周後每次返來，都是又哭又罵。

展昭身形躍起，避過她這一掃，哪知方將站定，她手刀又到頸邊：“你敢扔我！”

“你敢扔我！”

展昭機變敏捷，一個倒身後鉤，腿上用力，向上挑起。腿力畢竟強過女子臂力，竟把端木翠全部身子都帶出了簷角。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真是奇特了，他既然活著，為甚麼這麼久都不返來？有甚麼了不得的事情牽住他絆住他，要六七十年這麼久？”

紅蓋頭將她的臉遮得嚴嚴實實，展昭看不到她的臉，卻能夠想見該是如何的虔誠。

端木翠奇特地看了他一眼：“要如何清算？有個新房的模樣就好。”

端木翠大喜：“展昭，你如何想到的？”

端木翠頓了一頓，她的呼吸短促得很，胸口起伏得短長：“展昭，你見到阿誰張文饗了，底子就已經老得聰慧了，跟他說甚麼他也不曉得，就是一具任人擺佈的木偶。他話都說不清楚，甚麼都不記得了，如許的人，靜蓉為甚麼還要同他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