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顧 （ 三 上）[第1頁/共4頁]

“能不明察秋毫麼？衙門裡的董主簿都主動站出來揭了。姓林的每年收多少好處，斷多少冤枉官司，他還不是都在中間看著！”也有人不平氣，小聲跟大夥嘀咕。他如許說，倒不是因為感覺林縣令死得冤枉，而是感覺張金稱不該放過了林縣令的親信董主簿。館陶縣誰不曉得，這兩人穿的是一條腿的褲子。林縣令所做的諸多惡事，過半都是董主簿幫手出的主張。

話音掉隊，四周的人才驀地想起半個月前林縣令試圖在公堂大將程名振當庭打死的事情來。不覺對少年人的氣度大為歎服。固然張金稱攻打館陶，是藉著給程名振伸冤的燈號。但是，災害倖存下來的百姓們卻冇有像少年人本身猜想的那樣，把家破人亡的帳全算到他的頭上。百姓們還記得上回張金稱打來時，是誰帶著鄉勇第一個衝上了城頭。也還記得全縣官吏嚇得畏畏縮縮時，是誰主動請纓，想方設法騙走了張金稱。

“就他聰明！”群情對董主簿的行動非常不屑，“要說跟林縣令樹敵最深的，就是我們館陶縣的程教頭。可你們看看程教頭，從始至終，都冇站出來指責過林縣令一句！”

“明天大夥不管多冷都過來看！”咬著牙，垂垂散去的百姓們小聲相約。“看那對狗男女有甚麼好了局！姓朱的真是瞎了眼，好好的女兒不嫁給程教頭，卻非嫁給周家那狼心狗肺的兔崽子！”

案子整整審了一天，到了掌燈非常，薛二當家纔有機遇停下筆。這林縣令在館陶為官一任出頭，冇工夫造福一方，欺詐訛詐，巧取豪奪的事情卻乾了很多。更有些收受賄賂，倒置吵嘴的手腕，連張金稱大賊頭聽了，都氣得連拍桌子。

僅憑著這一點，館陶縣的民氣就悄悄地起了竄改。本來看向張家軍嘍囉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而現在，除了仇恨以外，還模糊多了幾分利誘。

“張大當家這案子斷得公允！”觀完了行刑，很多百姓兀自不肯散去，三三兩兩地聚在北風中群情。

“明天要鞠問老周家的人。程教頭的媳婦，就是被老周家搶走的！”黑夜中，有人輕聲嘀咕。帶著幾分期盼，幾分稱心。

張金稱坐縣衙，要鞠問館陶縣本來的縣太老爺、周莊主和賈捕頭！準予被官府欺負過的人前去控告，有仇的報仇，有冤的伸冤。動靜在百姓中不脛而走，驚掉一地下巴。吃驚歸吃驚，但是誰也不敢笑這個動靜怪誕。城破已經三天了，血腥味道在氛圍中仍然冇有散去。城門正上方的土牆上，整整齊齊地掛著三溜人腦袋。張大當家派人貼佈告說，是這些無恥之徒冒充張家軍在城中殺人放火，傷及無辜。以是把他們砍了向百姓賠罪。

聽到這話的人，忍不住轉頭插言，“人家董主簿那叫將功贖罪。你冇看張大當家對他那模樣麼，將來少不得要大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