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功賊 （五 上）[第1頁/共7頁]

“冤有頭，債有主！”程名振持續大喊，聲嘶力竭。隻要在這個時候，他才感遭到本身還切實在實地活著。幾名劉家軍士卒遁藏不及，被他從背後追上砍中，血光飛濺。馬蹄踏過敵軍的屍身，他緊追劉大壯不放。通紅的雙眼中，阿誰狼狽逃竄的傢夥彷彿就是劉黑闥本人，隻要再靠近一步，便能夠揮刀將其砍死。

本質上，他不是一個暴虐的人。內心深處也不想如許殘暴，把百姓們賴以吊命的最後一粒糧食都給收走。但如果不如許做，劉家軍絕對支撐不過這個即將到來的夏天。大唐朝廷不是大夏，李老嫗也不會如竇王爺當年那樣心軟。像他如許的人一旦被抓到後會落到甚麼了局，前車之鑒在那明擺著，大夥都看獲得，底子不消人來提示。

說時遲，當時快，冇等王小波做出精確反應。程名振已經衝到，揮起青玄色的長刀，斜劈他的肩膀。王小波好歹也是血海中打過滾的，倉促之下，本能地豎起長槍反對。隻聽“噹啷！”一聲，長刀砍入槍桿半寸，帶起一片木屑。緊跟著，程名振藉助戰馬的速率撤刀，揮臂，又一刀奔王小波的脊梁骨砍來。

眼看著程名振三兩句話就令自家軍心一片大亂，王小波不敢再遲延下去，把手中長矛一指，衝著程名振大喊，“姓程的，有種就殺過來決一死戰。爺爺明天就成全了你，將其砍了，將你跟你老婆的屍身埋在一堆……”

但民氣都是肉長的。即便當年最早投奔竇建德的那批人，偶爾提啟程名振伉儷的名字，內心都不無慚愧。

到了此時，王小波的親兵才如夢方醒。揮動著兵器試圖上前救主。被程名振單人獨騎擋住來路，接連砍翻了四五個。“冤有頭，債有主，無關人等退開！”亂軍當中，洺州營的弟兄們齊聲號令。護住程名振，衝出一條血路，衝到王小波的幫手劉大壯麪前。

“程名振？！”王小波的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團。實在想不明白，已經消逝了好幾個月的程名振如何會俄然呈現在襄國郡的要地。影象中，钜鹿澤通往南邊的出口已經被烽火台和堡寨堵得死死的，即便澤地裡飛出一隻鴨子來，也逃不過監督者的眼睛。恰好程名振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又殺了出來，背後還帶著起碼四千多名弟兄。

“放箭！”王小胡扯開嗓子大喊。心中好生悔怨本身剛纔不該說出如此刻薄的話激憤程名振這個惡煞。劉家軍的士卒剛纔還在抱著一種非常奧妙的心態聽兩家主將辯論，冇想到程名振身為一方主帥，卻像個逃亡徒般說翻臉立即就翻臉，聞聲王小波的怒喝，才倉猝地舉起弓，將羽箭慌亂地射了出去。

大唐派來的官員刮地三尺，該殺。裴矩、齊善行等人吃著竇建德俸祿，在竇建德兵敗後卻立即投降了仇敵，該死。但阿誰叫杜鵑的女人不該死，不管劉黑闥的人以甚麼來由殺了她，在洺州人的心目中，都欠下了一筆重重的血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