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功賊 （一 上）[第4頁/共7頁]

到了早晨，雄師在黃河岸邊宿營。程知節等瓦崗舊將過來找徐茂公喝酒，趁便把其他三人也請了疇昔。程名振酒量淺，喝了幾盞，便藉口不堪酒力退了出來。回到自家營帳中，又被暑熱折騰得渾身難受，隻好換了件闊大綢衫到帳外吹風。

可宇文家篡奪皇位時，何嘗憐憫過楊廣跟他的兒孫呢？南陽公主還不是因為嫁給了宇文士及，才得以倖免麼？再往遠了推，楊廣殺兄逐弟時，不一樣血流成河？在介入逐鹿這局棋稱上，哪個敢稱無辜？

既然竇建德的餘部已經投降，便不必再勞煩李世民帶領天策府眾將去牛刀殺雞。以是班師回京也在道理當中。隻是大夥搏命拚活種了一年的果子，臨熟之前卻被彆人給摘了，未免有些齒冷。李世民料定父親又聽信了讒言，籌辦減弱本身的力量，心中非常不快。是以在歸程中號令諸將擺足了班師之師的架式，穿州過縣，趾高氣揚。有處所官員不堪其擾，上本向李淵告狀。李淵讀完這些奏摺，沉默無語很久，命寺人在書房外焚之。

“唉……”程名振低聲歎了口氣。友情太淺，他不想說那麼多。有些話，即便是對著王二毛，也冇法說明白，更何況是跟本身出身、經曆天差地彆的宇文士及？想得太多的武將凡是了局都不太妙，王伏寶的例子在那擺著，他冇需求重蹈覆轍。

他冇資格純粹。不是不想，而是冇法挑選。很快，宇文士及臉上的哀傷就被醉熏熏的笑容給袒護，“程將軍，你救過秦王殿下的命，以是他此主要還你一份情麵。固然這份情麵終究冇送出去！不過，說實話，我但是第一次看到秦王殿下肯對敵手施恩！以往，連投降得稍慢一些的，他都二話不說給斬了。這回有人不投降，他卻給了一次又一次機遇。說實話，在秦王麵前，你是獨一份。就連李世籍，都冇你這麼大麵子！”

“我哪敢跟宇文將軍伸手。當日在汜水河邊，你但是帶領三百騎沖毀竇家軍大陣的豪傑！”程名振冇想到一向不愛說話的宇文士及言談如此詼諧，笑了笑，低聲恭維。

“你九頭蛟所儘忠的大唐，跟已經被我們砸爛的大隋，有甚麼辨彆？”殷秋當日的詰責，不知不覺間又敲打起他的耳鼓。已經這麼多天疇昔了，程名振還是清楚地記得，本身去勸降時，竇家軍將領那鄙夷的眼神。在他們眼裡，現在的程名振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叛變者！而本身真的脆弱麼？程名振不管如何也不敢承認。

“我家窮，納不起妾！”程名振笑了笑，冇好氣地迴應。

那是來自黃河上的濤聲，未曾因為堯的賢達而減弱，也未曾因桀紂的殘暴而狠惡。從古至今，千年還是。

“哦！”程名振笑著點頭。不曉得接下來該說些甚麼。宇文士及跟竇建德之間的仇恨他傳聞過。就在差未幾一年半前的模樣，宇文士及的哥哥、弟弟，侄兒、兒子，連同其他數十口姓宇文的本家，被竇建德俘獲，處斬於洺水河邊。隻要宇文士及的老婆因為是大隋南陽公主，以是才幸運活了下來。當時宇文士及領兵在外，來不及回援，聽到動靜，抱恨投奔了大唐。然後矢誌報仇，臥薪嚐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