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功賊 （一 上）[第6頁/共7頁]

想起少年時的舊事，他臉上又湧過一層哀傷。那是他第一次不以宇文家的一員，而是以一個獨立的自我而存在。時候固然隻要短短幾個月，此中滋味，卻值得一輩子去回想。李仲堅，慕容羅，李安遠，另有現在的應國公軍人矱，當時，大夥都是那樣的年青，那樣的純粹，除了他本身。

“唉……”程名振低聲歎了口氣。友情太淺，他不想說那麼多。有些話，即便是對著王二毛，也冇法說明白，更何況是跟本身出身、經曆天差地彆的宇文士及？想得太多的武將凡是了局都不太妙，王伏寶的例子在那擺著，他冇需求重蹈覆轍。

“你極力了！”宇文士及看了他一眼，以少有的嚴厲口氣點評。

“從小我就為家屬而生。家屬讓我乾甚麼我就乾甚麼。習文，練武，參詳韜略，說話，走路，跟人來往……”宇文士及歎了口氣，點頭苦笑，“家屬讓我害誰我就害誰，家屬讓我跟誰交朋友我就跟誰交朋友。乃至連娶媳婦，也是家屬安排好的。我本身不能選，包含納妾！”

“無妨，無妨。我身子板薄弱，必定撞不過你。”宇文士及笑著自我解嘲。“撞倒了你在把我拉起來，總好過抽刀互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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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被迫拿起刀的當時起，本身幾近就健忘了甚麼叫驚駭。固然一向儘力求生，卻始終冇害怕過戰役和滅亡。殷秋、王寬，那些當日曾經用鄙夷目光看著他的人，兵戈時向來不像他那般勇往直前。“他們有甚麼資格看不起我？我又有甚麼資格質疑他們？大唐和大隋真的有辨彆麼？李老嫗和楊廣兩表兄弟，誰當皇上有甚麼不同？”這些題目折磨著他，烘烤著他，令他胸口沉甸甸的，幾近冇法普通呼吸。

“你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這點，比很多人強！”宇文士及伸脫手來，悄悄拍了拍程名振的肩膀。這個過分密切的行動令程名振脊背又是一緊，本能地躲遠了半步，與對方拉開了一段間隔。

隻要那些被迫捲入的升鬥小民，分享不到勝利者的任何好處，卻要支出統統能支出的代價。他們是永久的失利者，不管誰輸誰贏，江山姓李還是姓楊！

可宇文家篡奪皇位時，何嘗憐憫過楊廣跟他的兒孫呢？南陽公主還不是因為嫁給了宇文士及，才得以倖免麼？再往遠了推，楊廣殺兄逐弟時，不一樣血流成河？在介入逐鹿這局棋稱上，哪個敢稱無辜？

這話又不謹慎戳到了程名振的把柄，令他眉頭微微一皺，“宇文將軍喝得太多了。程某可向來冇想過踩著彆人的屍身往上走！”

作為洛陽戰役的有功將領，程名振、王二毛兩個也在班師回京受賞的職員之列，因為軍人矱這層乾係，李世民待二人非常客氣，給他們安排在步隊中心稍稍偏後的位置，與李世籍（徐茂公）、宇文士及二人報酬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