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南（三）[第1頁/共6頁]

“不法啊！”幾個上了年紀的白叟衝著地痞乞丐們大呼，怒斥對方私行在龍王麵前行凶，給館陶城帶來無數災害。地痞們卻不肯理睬他，看到那裡有魚兒落下，便向那裡猛跑。每小我手裡都拎著好幾根竹篾，每一條竹篾上都沉甸甸、血淋淋掛滿了活魚。

“小九爺爺啊，你到底要乾甚麼啊！”管家又跑了幾步，被船麵上未熔化的冰雹滑倒，拍打著大腿哭了起來。

說來也怪，那天空中的閃電固然多，卻冇有劈倒一棵樹木。整條烏雲垂垂盤成一個大鍋蓋，黑壓壓地倒扣在館陶城頭。除了館陶城正上方的那片天，四周還是晴空萬裡。燦爛的陽光從四周八方照過來，將天空中的雨水照得燁燁生輝。

“老天送下魚給大夥吃嘍，老天下魚給大夥吃嘍。”疤瘌頭地痞手裡拎著兩大串魚兒，脖子上還掛著四五串，在水坑中跑來跑去，目光板滯，鼻涕順著嘴邊流下老長。

他已經認命了，如果老天想讓他死，他甘願死在糧船中。起碼過後家主看在其忠心的份上，不會找他身後子侄的費事。雹子越下越密，越下越急，老管家不閃，不避，呆呆蹲在糧包旁，等著閃電的最後一擊。

“我給人為，我給人為啊。你們這幫喪儘天良的！”誠伯被撞了一個跟頭，坐在地上放聲嚎啕。入庫的糧食最怕受潮，萬一被雨水打濕了，這十幾萬石上好的江南白米就得黴生蟲。到時候，糧食的仆人不但不會饒了他，恐怕全部館陶周家也接受不起對方拍案一怒。

“是雹子！”力棒們驚聲尖叫，愈不敢轉頭幫手。他們儘能夠地加快遠遁的腳步，鑽入河道兩邊的茅草屋中遁藏。茅草屋的仆人不敢回絕，將人放入家門後，立即就死死地關住了統統窗子。好天打雷，該劈死誰劈死誰。不相乾的人，千萬彆管老天的閒事！

這人間真的有龍麼？程小九不曉得答案。目光透過敞亮詭異的雨幕，瞥見一道道電蛇就在本身身邊飛舞，飄散，燦豔得如同小時候跟著父親在京師裡看過的煙花。

他救下一隻巴掌大的鯽魚，又救下一向長長的鯰魚。另有一條長著白白的鱗片，長長髯毛，握在手裡像一條毒蛇的怪物，程小九也將其捧到船舷邊，丟進水裡放生。他不曉得本身如許所是不是成心義，比起死在岸上和人們手裡的魚，他救起的這部分微不敷道。但他不想看著這些魚死在本身麵前，不是為了慈悲，而是為了相互都是老天的棄兒，神明的仇恨！

“哢嚓！”“哢嚓！”閃電一＝＝道接著一道，劈得大地微微顫抖。河道上刹時如同開了鍋，大大小小的魚兒跳出水麵，在電光中以奇特的姿式扭動。間隔河道兩側不敷三裡處，還是是朗朗好天。刺眼的日光從空中照下，照得遠處的房屋、山川和樹木青煙環繞，彷彿是一個虛幻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