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至 （一 中）[第2頁/共4頁]

“二毛、老葛、秀和！你們如何來了！明天不練習麼？”程名振翻身上馬，拱動手跟大夥打號召。除了王二毛外，其他幾個都是他在鄉勇營中的舊部。明白日的不插手練習在街上亂竄，被下屬曉得後必定要軍棍服侍。

“二毛哥現在是我們這些新入行弟兄們的頭兒！”段清接遠程名振耳邊，低聲彙報。“八百多鄉勇，最後隻留用了二十個。都是些冇根冇基的，如果不是二毛哥給罩著，幾近能被人欺負死！”

“我一向按你教的體例練習臂力，從冇間斷過！”彷彿能猜到好朋友想甚麼，王二毛抬起胳膊，曲折小臂。這下他肩膀上的肉塊更加較著，隔著一層絲綿還是能瞥見起伏。“再碰到費事事情，我必定能給你幫上忙！”

不待程名振拜托，已經有差役主動提早跑回他家去報信兒。半晌以後，幾近全部成賢街的鄰居們都站到了家門口，望著曾經保全了館陶縣的少年豪傑，臉上堆滿了感激與獵奇。

孃親站在那邊，被兩個陌生的小丫頭攙扶著。頃刻間，程名振落空了思慮才氣，忍住淚，一步一步先前跑動。

見到如此景象，程名振反而不敢走得太快。他吃不準孃親現在到底覺得本身死了，還是堅信本身活著。怕本身俄然在家門口呈現，把阿孃刺激得暈倒疇昔。左顧右盼想找小我先回本身家報信兒，卻又找不到太熟悉的。娘兩個是春季避禍時搬到縣城裡來的，家道貧寒，跟左鄰右舍們很少有來往。

被大夥的目光看得渾身不安閒，程名振四下望瞭望，低頭向走在本身身邊的王二毛扣問道，“我的臉是不是冇洗潔淨，還是衣服上有汙漬。你快幫我看看，彆讓我娘見到難過！”

程名振歸心似箭，恨不得一步就踏入家門。何如街道兩邊被圍了小我隱士海，戰馬底子邁不開腿。有些熟諳的鄉老熱忱地打號召，另有些冇人管的惡棍頑童，鞍前馬後地亂鑽。一邊笑鬨，一邊在嘴裡含含糊混地叫著，“城隍……上差……”，明顯是平素跟在大人身後看過程名振的泥像，把泥偶和真人混分解為一談了。

“看你說的！”王二毛笑著點頭，“被人欺負的滋味，彆人不曉得，我們還不曉得麼？你救了全城長幼的命，人家傳聞是給你買宅子，恨不得不收錢。是我強把代價抬到了七吊錢！我本身的宅子就在你家隔壁，一樣的大小，結健結實花了近二十吊呢！”

“嗬嗬，鄉勇營早閉幕了。隻剩下我們幾個被留在了衙門當差，白日巡街，早晨打更！”王二毛抹了把眼睛，又哭又笑。固然已經當了捕頭，衣衫被漿得筆挺。他身上卻找不到半分當官的嚴肅，還是懵懵懂懂，活脫一個長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