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急飛雨已來（四）[第1頁/共3頁]

江子故微微一笑，閒敲棋子，溫雅如風。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江子故捧著聖旨來了，寧熙眯眼又看了一會兒，淡淡說道：“不好，拿回重寫。”臉上稍有緩色。

寧熙唇角半勾，勾出一絲嘲笑，漾然開來，卻讓人無端的冷窒，說的是，“朕好久冇見兩位愛卿下棋了，你們下一盤，朕在中間瞧著。”

江子故聞言，停了筆，將聖旨奉上。

悄悄淡茶，而他對於任何所用之物，夙來都是，淺嘗而止，即便對茶，也是如此。江子故寫了兩道聖旨，木清已經喝了滿滿兩壺，而他的杯子裡盛的還是剛入坐的那一杯。

寧熙緩緩落座，手執玉杯，任嫋嫋茶香裊繞鼻端，眼梢眸間哪另有一絲倦怠之色？眸底不知何時起泛了細浪，銀色翻滾曳漫天星光，淡淡笑道：“凡事留條後路總還是好的！”

木清一臉不解，瞧向天子，也顧不了很多，不平道：“剛纔明顯主子氣夠兵不血刃，連殺他兩子，讓他滿盤皆輸！陛下為何要主子下在這裡，損了一將，才吃了他一子？贏是贏了，卻不是最好！”

江子故遲疑道：“聖旨向來都是水大人執筆，主子怕......怕寫不好。”

木清忽而圓睜雙眼，忽而靠近棋盤，抓耳撓腮，好似節節敗退，卻也是粗中有細，實是誘敵深切。

兩民氣裡免不得都是一歎，這位少年帝王不會活過而立之年，他所剩的光陰還多，另有，十餘年。隻是，這毒為何並無發作？兩民氣裡又不免擔憂，但又心存幾絲幸運。

江子故已經寫好了聖旨，見木清說的斬釘截鐵，非常果斷，微微搖了點頭，“殿下，好了。”

木清急道：“那九州一統呢？聖上莫非不為此事早作籌算？”

江子故那裡顧得談笑，隻覺到手中的筆重若千斤，盯著棋盤，深思很久，方纔漸漸寫起來。

木清抬頭，又是一飲杯中茶水，恥笑道：“堂堂江大人跟著皇上身邊，卻越來越不長進了，幾個小字，如何寫了這麼久？”

寧熙平淡一笑，壓了一口清茶，半是閒散，半是慵懶，“此話尚早。”

“九州”他輕念出聲，“這是父皇的心願。朕倒不這麼感覺，朕倒是感覺，此事為局勢所趨。還需再等一段時候，會很快。”

聽的兩人都是一愣，一貫殺伐定奪的少年帝王，甚麼時候想著要留條後路了？

“既然殿下有興趣，主子就來一盤！”木清出身武將世家，天生自有一股豪放，拂袖擺好棋子，已然落座。

木清又是說了幾句諷刺之語，江子故也不辯駁，仍然低頭伏案.....

寧熙眯眼看了一會兒，淡淡說道：“不好，拿回重寫。”

寧熙驀地昂首望著他，江子故隻覺一道清光如海潮囊括而來，刹時彷彿幾近被淹冇，內心無端一窒，頓失方寸。躬身道：“主子這就去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