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以身相許[第2頁/共3頁]

前次為了不讓宋荀再膠葛本身，狄琳將這個天下的本相奉告他，也不知他經曆一番天人交兵後是信還是不信。他若不信，以為是她始亂終棄的藉口，狄琳或許還能減輕些罪過感，但他若信了，她卻也不曉得要如何驅逐他的哀痛和氣憤。

直到一顆山查蜜丸塞進狄琳的嘴裡，狄琳扭曲變形的臉這才伸展了很多。

愣愣地點了點頭，狄琳共同著寬衣解帶，卻俄然扭捏著又把大敞的衣衿合上，隻暴露個肩頭。當初顛鸞倒鳳一絲不掛她都冇害臊過，這會兒也不曉得彆扭個甚麼勁兒。

狄琳忙不迭將左臂袖子放下來，又把胳膊縮進被子裡，此地無銀地將她手腕上的疤痕藏在重重袒護之下。

“瑤鏡現在如何樣了？被康王發明暗中與你聯絡，會不會遭到連累？”

宋荀可貴打趣，笑吟吟地將狄琳捂眼的那隻泥鰍般濕漉漉滑溜溜的手握住，慎重地貼上他也裹著紗布的胸口，將萬千苦衷都跟著豁開的創口大張旗鼓地傳與狄琳。

想到他曾把那日攜雲握雨當作春夢一場，宋荀寬裕地耳根發熱，臉上仍義正辭嚴地還價還價，“上回我被下了藥，認識不清，不算。”

專注於措置傷口的宋荀，未曾重視狄琳泛紅的脖根，隻是盯著肩頭新添的箭傷眼神發暗。

“以身相許就算了，”狄琳可太熟諳這串詞了，用心打斷宋荀的絲滑連招，“上回梨園的時候許過了，這回許點彆的吧！”

宋荀坐在床沿，俯身專注地為狄琳塗藥。

“並且，正因你，當初那些災黎纔沒有葬身於山石洪泥之下，也是因為你，夏掌櫃和夏大廚能死裡逃生與沈兄團聚。如何都不能算一件好事。”

最後一張符被揭下，狄琳彈壓在心上的東西轟然傾圮。從未想過圍困相互的關鍵會在這個時候、以這類體例被洞悉，被解離，又以新的體例相互綁定。狄琳捂住眼睛，咧了咧嘴，嘴硬回了句“我怕甚麼？我就是乾這個的！”卻不竭有淚水從指縫中汩汩冒出。

悄悄瞅了眼正低頭玩弄托盤上一堆瓶瓶罐罐的宋荀，仍舊浪恬波靜的看不出情感，隻淡淡來了句：“我給你傷口換個藥。”

“不，我在考慮，我又該如何酬謝你的再造之恩。想來無覺得報……”

很快明白過來是如何一回事，宋荀隨即勾唇一笑想逗弄歸去。

四目相對，多少愁緒，脈脈無言。

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望著宋荀一手托盤，一手關門的背影，狄琳莫名有些嚴峻。

凝睇著狄琳的雙眸前所未有的清澈，彷彿一片沉澱了泥沙的深海，將常日用風波掩蔽的內裡展露得一覽無餘。

四片唇瓣都因傷病而乾裂，吻起來也不是蜜裡調油的光滑，倒像兩塊相互摩擦的老樹皮，但他們誰都冇有捨得鬆開，在相互的唇舌與鼻息之間尋得了一方隻屬於他倆的應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