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造釁[第1頁/共4頁]

這廂秦氏正請人在花廳裡聽女伶人唱戲，林錦樓見紅箋正端了盤子要進屋去，便喚住，小聲問了兩句。未幾時紅箋從屋中出來道：“已跟宋家太太說了，在次間裡等大爺呢。”

烏亮抬眼一瞧，隻見玉輪門處模糊閃過幾個丫頭，　便忙不迭架著林錦亭疇昔，站在花圃子門口往裡張望。見那院中景色縈迴曲徑，窈窕綺窗，暗籠繡箔，不遠山坡上栽著一片梅樹，有個穿戴大紅猩猩暈大氅的美人兒立在梅樹下，手裡拿著剪子剪梅，另有個小丫環站在一旁，手中拿著個素白的玉膽瓶，當中插著一支已經剪好的梅枝，美麗得彷彿畫中之人。

林錦亭冇酒量，被灌了幾盅便腦筋發懵，說話也語無倫次，林錦樓便道：“小三兒彆再喝了，讓小廝扶你到背麵躺躺。”話音未落，便有兩個清俊小廝上前扶著，烏亮趕緊架起林錦亭道：“是我該打，灌了林兄弟喝這麼些酒，還是讓我扶著去罷。”

林錦樓懶洋洋掛著笑，低頭便吃了一口，對小翠雲笑道：“我的兒，你是越來越精乖了，可見李二包了你，待你實在不錯。”

林錦樓歪在羅漢床的引枕上，半眯著眼，看酒桌上幾人猜拳行令，各式作樂。麗春閣的名ji鞮紅挨在他身邊坐著，將手裡的桔子剝開，一瓣一瓣的喂到他口中。酒桌上儘是些官宦後輩，此中有一人喚作烏亮，乃是江浙巡按烏有為的獨子，本年十七歲，被家中長輩寵嬖，慣是個吃喝嫖賭的浪蕩子，倒有一肚子心眼子，極力與林錦樓交友。見林錦樓對他愛答不睬，便巴巴的挨著林錦亭套親熱。

說著起家，從酒菜上拉來個女孩兒，約莫十四歲高低，穿戴粉紅折枝玉蘭刺繡緞麵褙子，白綢竹葉立領中衣，底下是棗紅色的繡梅花裙兒。頭上紮著辮兒，仍未梳髻，顯見還未讓人梳籠過，卻插著戴金鑲珠寶半翅蝶燒藍釵，白珠金簪，鬢邊簪著金菱花，耳上垂著綠玉耳墜，皓腕上掛著金鑲珍珠手釧兒。生得一張瓜子臉，描得細細的一雙眉，水汪汪的含情目，粉腮紅暈，纖腰柔嫩，仍帶了兩分青澀，走到林錦樓跟前，見他生得俊偉，便先紅了臉兒，盈盈拜倒，含嬌細語道：“奴家翠翹，來服侍大爺。”

小翠雲見林錦樓並未上心，便對小翠翹道：“去抱琵琶來，唱你前些日子新學的曲兒給各位爺聽聽。”

林東綾隻顧和那男人密切，並未瞧見香蘭，兩人身影一閃便往假山後去了。香蘭暗道：“這林東綾是個膽量大的，竟敢公開在家裡與男人私相授受。林家也算是世家大族，養出的蜜斯不能說金尊玉貴，總也該有個彆統，現在竟做出這等鄙人之事，可見家風已不如疇前。此乃是非之地，還是速速分開好。”遂頓住腳往回走，撿了另一條路去了，臨時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