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抉擇[第2頁/共4頁]

宋柯神采變了變，這些日子他再嘗情麵冷暖，先後果他高中而成心交友的宦海朋友，現在一個個跑得不見人影兒，他厚顏相求，旁人也不過冒充對付，口中說不輕不重的話安撫幾句，端的兒是“情麵似紙張張薄”了。

宋柯接連灌了好幾盅酒，隻覺林錦亭的話似在耳邊，又彷彿悠遠。他彷彿又回到宿世，當時候他與表妹青梅竹馬，相互藏著戀慕，隻是他爹孃為了出息讓他娶有權勢的沈家女為妻，他隻得承諾了。當時表妹很悲傷，哭了整整一個下午，情願給他作妾，卻被她爹劈臉蓋臉一個巴掌，那委曲的臉兒緊緊刻在貳心中，他動了動嘴，想說對不起，卻終究冇說出口。昏黃間，那張臉變成了沈氏，過後又變成了香蘭，終究又彷彿成了桌上金銅狻猊口中冒出的縷縷青煙，嫋嫋的在他身邊打了個圈兒，便跟著那清風漸漸飄出了窗。

宋阿姨此時已是力竭，自顧自合上雙眼。宋柯又守了半晌，方纔從屋中出來。

宋阿姨嗟歎一聲醒了過來，宋柯忙端了杯茶，喂到宋阿姨嘴邊。宋阿姨吃了一口，淚簌簌滑了下來，握著宋柯的手道：“大哥兒，你從小就勤奮懂事，彆人家的孩子都去耍樂，隻要你，小小的人兒在書桌前，手裡握著一杆筆，一心一意的讀謄寫字。夏季揣著暖手的爐子，夏天衣衫都讓汗濕透了，先生說你學得好，你還不滿足，又尋了彆的書來看，連你爹爹與同僚議事也在中間偷偷聽著學著，大年三十兒的早晨還在寫文章。你爹爹走得早，你一邊讀書，一邊還照看著家裡的買賣財產，多少回早晨讀書時便累得睡疇昔，手裡還握著筆……莫非你便忍心這十幾年的辛苦就這麼……”再也說不下去，哭泣著哭了出來。

此時門子來報，林錦亭上麵來找他，宋柯便請他到書房中去。林錦亭見他麵帶笑容，描述蕉萃，下巴上已出了一層胡茬，不由嚇了一跳，道：“前幾日看你已經精力健旺了，今兒是如何了？”

林錦亭一愣，咂咂嘴，拍了拍本身的臉：“是是，我是狗嘴，你是好嘴，可眼下有甚麼法兒？現在有人肯相幫，不過讓你娶人家女人，又有甚麼不成了？你就當自個兒忍辱負重，當初劉備為了江山不還娶了母夜叉孫尚香麼？”

不幾日，鄭百川便物色了一個新入科道的禦史，喚作嚴立文，將宋柯之事的來龍去脈說了。那嚴立文是個愣頭青，自誇鐵骨錚錚，又聽聞烏亮平素裡諸多作歹，便挽起袖子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文章，痛斥其“刁鑽惡霸，為害鄉裡，貪贓枉法倒置吵嘴，可比指鹿為馬趙高之流”，“歪曲朝廷命官，其心可愛當誅”，宋柯“縱有管束不嚴之罪，卻因被奸人讒諂，情有可原”。又痛斥烏有為放縱部下向皇上“進讒言，矇蔽聖聽”，　“若長此以往，必將動害國之底子”如此。